“嘿！你哭啥？你把人凶一通，自个儿在这哭起来了？”
我也顾不得形象，有外人就有外人吧！失恋还不能让人痛快哭一场吗……
“喂！你别哭啊！电梯里有监控的，你这样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江御城一直在耳边聒噪，也阻止不了我瞬间崩涌而出的情绪。
电梯很快停在了二十二层，门打开时，我抱着两袋超市买的东西，蹲在电梯里哇哇大哭。
江御城一手撑着电梯门，保持着开的状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的上方，没再说话……
电梯一直报警，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我抹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提着袋子，冲出了电梯间。
身后，有人叹了口气。
电梯轻轻关上了门，继续上行。
家里漆黑一片。
我直接瘫坐在地上，宣泄过后的空虚感是平静的，空洞的，无声的。
方捷阴沉下去的那张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
你相信我吗？
他一怔，眉头抽了抽，嘴角紧张地绷直了线，瞳孔浓得深不见底……
他终究是不相信我的。
我背靠着门，没有暖气，一片冰凉入脊侵骨。
“咚咚咚！”敲门声轻轻的。
“哎！你在吗？你别想不开啊！”
门外，还是江御城的声音。
“哎——”他又敲了几下，“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诶！”
这人！
心里一万句草泥马，终究没力气说出口，勉强挤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我没事……你走吧。”
门外稍停顿了一秒，接着响起他略带戏谑的声音。
“来日方长啊年轻人，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跳楼了，咱这楼价得跌惨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损？！
“哎！你要真难过，哥们不计前嫌请你喝一杯，一醉方休，什么事都忘了，怎么样？”
“你倒是说话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就是见死不救了……”
“喂！你还活着吗？”
……
我一把扯开门，那人差点跌进来。
“吓……吓我一跳！”他稳稳重心，一手撑在门框边，蹙眉看着我。
“你有完没完？！”
“嗯，中气挺足，看来活过来了！”
“滚！”
门外，瞎嚷嚷的声音随着重重的摔门声消失了，我的世界安静下来。
失恋了，还得继续工作。
我开着读心术技能一路进了公司，耳边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场景，就像电影《我知女人心》里面的桥段……
可惜，职场的内心独白并不友善，虚假从问早安开始，蔓延到电梯间，办公室，每一声问候，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潜台词。
一早上，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不得不关闭了技能。
看来这技能是把双刃剑。
黄娟娟心里嘀咕了一早上，为什么我还没被总裁办发难。
办公室里氛围有一丝不和谐，琳达姐年纪尴尬，升迁无望，即将面对一群比自己小的上司，心里憋屈。
小孙虽然闷，但李主任一走，他即将成为这个办公室里唯一的男人，不免有些难堪，因为这次竞聘副主任的十个候选人，全是女的。
章远无心竞争，一心想着早日跟有钱的男朋友完婚，远离这办公室职业女性的生存竞技场。
至于黄娟娟……原来我早就得罪她了。
她父亲是日企在深市分公司的技术人员，母亲是日本人，同一家公司的财务人员。她学的财务专业，精通日语。
杰德近两年才有对日业务，但刚开始没有配专门的翻译，黄娟娟刚来副总办公室工作时，就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一直充当着日语翻译的角色。
但凡涉日商务，黄娟娟都是不二人选。因为她是行政管理岗，既懂财务，又会外语，经常跟在领导身边，前途看似一片光明。
上次潘总去栗元出差，因为是临时增加的行程，之前没有让黄娟娟随行。本来黄娟娟是要直接去栗元的，但出发前却接到通知说不用去了。
那个临时翻译，就是我。
当时潘总在饭桌上突发奇想问我会不会日语，让黄娟娟失去了一次机会。
本来也没什么，但之后我在杰德的经历，包括后来潘总亲口向我发出工作邀约，彻底激怒了黄娟娟……
若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我还不知道我俩之间竟有这样的渊源。
中午吃饭，下楼时，黄娟娟终于没忍住凑了上来：“小路，昨天的总结报告你发了吗？”
我抬眼看她，她迅速撇开了视线，心虚。
“发了。”
“发了？”她再一次确认。
总裁办的效率，若那份报告中有那么大一个bug，大概这会儿早就炸了吧。
“嗯。”我点头，继续往前走。
黄娟娟跟了上来：“那……没什么问题吧？”
我回头看她，她忙笑笑解释道：“我是怕……你第一次弄嘛，万一出了差错，我也有责任对吧……”
我斜她一眼，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当然得细心一点。”
她一怔，大概被我那一眼盯得毛毛的，想说点什么，张嘴没出声。
“对了……”我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昨天有个数据我忘了跟你说，上月财报，误用了内部表格，我换过了。”
她脸一下子黑了。
不用读心，我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我嘴角一撇，径自去了食堂，午饭特别香！
下午，人事部通知这次所有竞聘人员参加考试。
例行考试，杰德的老传统，考试题目是竞聘岗位工作内容。
副总办公室副主任，主要负责文字材料和数据分析。
大公司的作风，一人面前一堆资料，足足二十厘米厚，半小时内形成一篇简短的汇报材料。
都是没经验的新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好几个已经吓得面目全非。
只不过这种资料分析，都是去粗取精，正常人不可能有精力在短时间内看完这么多东西，再来写分析报告。
所以，面对这一堆繁杂的资料，要一眼能看出来分析的点是什么，就需要工作经验了。
这大抵上是模拟了真实的工作场景。
我有超级计算机，自然不是问题。
等我交卷时，看到柳星坐在最后一排，飞快地敲击键盘……那认真的样子，之前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一个小时后，成绩排名就以内部通告的形式，邮件传遍了整个公司。
毫无意外，我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