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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边没有人???

    杜若洲走进厅堂一看,堂中空旷无人,原先放置在山水画下边的那架师旷式古琴,不知何时被移到了厅堂的正中心,如今整个琴身都被一个亮金色的光团笼罩着。

    明亮的金光源源不断地向四周发散,处于光源正中心的古琴低低地漂浮在距地面三尺高的半空中,琴身上的七根琴弦竟无风自动,弹奏出清越旷远、缥缈悠长的乐声。

    ???

    无人抚琴却有乐音传出……这是什么奇闻异事……

    她梦穿聊斋了不成?

    杜若洲心下困惑不已,她走上前,就近观察那架正悬在半空中的古琴。

    桐木黑漆,玉徽冰弦,通体冰裂梅花断纹,项腰间制成圆月型,从外表上来看,这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师旷式古琴……并不存在什么奇特之处……

    问题是,它到底为什么会自己弹奏起来……

    杜若洲毫无头绪地挠挠头,站立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揣测了一小会儿后,她决定对实物进行考察,于是她迈步绕到琴身后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正在颤动的琴弦。

    这琴弦的手感略有些过分寒凉了吧……

    食指指腹与琴弦相触的那一刹那,环绕四周的琴音戛然而止,杜若洲双手一顿,颇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几秒钟过后,她迅速将手从古琴上收回,可琴音并没有因此重新响起。

    啊这……它不弹了……

    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做才能让它继续弹奏下去呢……

    杜若洲怔怔地站在古琴前边,颇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她犹豫地伸出左手,名指按弦,而后伸出右手,在同一根琴弦上向外拨了拨,顷刻间,一道缥缈悠长的按音倏忽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清冷空灵的泛音……

    声声清越旷远的琴音在她周身交织、环绕,杜若洲忽觉自己已向上飞到天地间,漫长的时光在她身侧停滞不前,身下的浮世沧海桑田,正当她进入一个玄妙的状态,使得身侧的空间悄然生变之时,左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你在干什么?!”

    杜若洲缓缓抬头,恍惚间看见一道红色火焰在远方升起、朝她飞来,下一瞬,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她来到一处寒风凛冽、积雪凝冰的山巅。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刚刚不是在弹古琴吗……古琴呢……

    杜若洲茫然地站在雪地上,环顾四周,入眼白茫茫一片,周围到处都是经久不化的冰雪,再加上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在她身侧呼啸而过的凛凛寒风,她好似正站在寒流中心,阵阵冷意劈头盖脸地朝她袭来。

    咦……她居然不觉得冷?

    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说……她现在身处幻境之中?

    杜若洲一边在心中作出这样的揣测,一边继续打量周身的环境,过了一会儿,她注意到左后方洁白的积雪上,有一排显目的足印,那足印深浅如一、细长工整,显然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脚印?看来这里还有别人……

    她要不就顺着这些脚印跟上去看看……

    说不定这些脚印的主人正好知道这儿是哪儿呢……

    如是想着,杜若洲跟着雪地上一路向外延伸的足印,朝左后方广袤无垠的雪域前进,然而,地上的积雪实在是相当厚重,底下又时有凝结的坚硬的寒冰,以至于她在积雪中拔腿前行的速度略有些缓慢,缓慢到或许过了三四个钟头,她才走到那两行足印的尽头。

    那排足印毫无征兆地在一块形状奇特的巨石前边消失了,就好像足印的主人在巨石边上原地蒸发了似的,杜若洲在四周寻找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人踏足的迹象。

    奇怪……真奇怪……

    留下那两行足印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总不能她/他就像干冰一样,忽的一下就变成白雾蒸发了吧……

    等等,蒸发……也就是升空了……或许那人是飞到天上了呢……

    脑海中忽的灵光一闪,杜若洲猛地抬头往半空中看去,这个地方的天空着实有些太阴沉了,云层灰霾霾的,还夹杂着一星半点突兀的纯白色,仿佛是暴风雪不久之后就要降临的前奏。

    天上也见不着那人的身影……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总不是她/他像地鼠一样钻到雪地底下去了吧……

    想到这,杜若洲下意识地低头往地面看去,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整片大地,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哪有可能找到向下钻洞的痕迹,她暗道自己真是异想天开,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在雪地上走了起码有一个小时了吧……

    她觉得吧……虽然她的身体不知怎的竟还维持着较为良好的状态,但从精神上来看,她已然是疲乏不堪极了……

    所以,她的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歇上一段时间……等她充分休息、恢复饱满的精神状态之后,再研究怎么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杜若洲站在原地,环视一周,她发现右后方不远处的雪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块低矮的石头,那石块占地面积大,恰可作为休憩处使用,于是她迅速转过身,快步朝右后方走去。

    方行七八步,她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细碎的声响,那声音窸窸窣窣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压在稀疏的碎雪上,又像是纷纷夜雪渐渐将竹枝压折。

    ??!

    什么声音……

    怎么她一转身这声音就出现了……怪吓人的……

    杜若洲有些心慌,她迅速转过身,抬头朝声音所在的方位看去。

    左前方距她三到四米处的雪地上,正站立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他身着一袭纯白衣衫,白衣的领口、袖口、衣摆上皆绣有一圈古朴的字纹,那字纹端丽圆润,正散发着明亮的金色光芒。

    熠熠金光中,他尽数散落的乌发闪烁着明亮的光泽,他漆黑似夜的双眸染上耀眼的光华,而他眉心那点朱砂,被衬得愈加鲜艳如血。

    ??!

    这是……韩江雪?!

    他看上去……着实不大像他……

    杜若洲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韩江雪,当她毫无准备地对上他的目光,看清他眸中充斥着的震慑与肃杀之意后,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命危机……

    正面临着生命之危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杜若洲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她一边后退,一边唤道:“师…师父?”

    韩江雪没有应答,他一言不发地站立在冰雪之上,双目幽暗阴沉地盯着杜若洲,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挥之不去的寒光,一如剑刃上的锋芒。

    这道锋芒将杜若洲的双腿钉在了地上,她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再次唤道:“师…师父?”

    话音落地的那个瞬间,四周忽的刮起一阵大风,杜若洲被风吹得眨了眨眼睛,再睁眼时,她视野中的韩江雪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眨眼间便飞到她跟前,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左手,将她往外一推,她被推得向后飞出几十米远,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巨石上。

    呜……背部好痛……八成要淤青了……

    韩江雪好狠的心哪……不,他不能是韩江雪吧……不可能吧……

    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杜若洲痛得眼眶通红,下一瞬,韩江雪欺身上前,伸出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身后的巨石上。

    ??!

    救命!!!他这是起了杀心啊!!!

    韩江雪的手异常冰寒,冰寒得杜若洲汗毛直立、头皮发麻,她浑身颤抖地连声唤他道:“师父……师父……”

    然而,对于这个称呼,韩江雪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就好像他没有收徒,就好像他不是她的师父似的。

    见状,杜若洲赶忙改口唤道:“韩…韩江雪……”

    “韩江雪!”

    这一回,韩江雪终于作出了反应,他垂眸看了杜若洲一眼,忽的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阿门啊……他这是要做什么……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面颊上,杜若洲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韩江雪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的鼻尖轻轻地触碰到她的鼻尖。

    顷刻间,空气中弥漫着的肃杀之意一扫而空,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缠绵旖旎起来。

    天……韩江雪他……他该不会是要吻她吧……

    不是吧……他要吻她??!他真的要吻她??!

    也不知道他的唇瓣是不是和他的手一样寒凉……

    鼻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梅雪香,那是从韩江雪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杜若洲忽然有些呼吸困难,还有些双腿发软,如若不是韩江雪还掐着她的脖子,她早就滑到地上了。

    是了……他那异常冰寒的手还在她的脖颈上掐着……

    只要他手上稍微一用力,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杜若洲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不然她怎么会在自己的性命还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无法抑制地萌生出这样旖旎的念头来呢……

    但是,他靠得这么近……不是要吻她还能是做什么呢……

    他到底是不是要吻她……如果不是要吻她,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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