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捷笑着摇头：“上次你不是问过了？”
我才想起，上次他说李阿姨只提过我上电视的事。看来是看中了我是潜力股，反正他家有钱，女方家庭条件什么就不当回事了。
那我现在这副**样儿，他们家还会同意吗？
“我的成长过程就是一条毫无波澜的直线……”我叹了口气。
普通国企职工家庭，在小县城，撑不死饿不死，算是小康。学习成绩不赖，也算不上学霸，考了个国内不错的大学，顺势读了研，够不上顶尖，也不是三流。如果去大城市也能找个差不多的工作，但留在小县城就没得挑了，工资不高。长得么，算是小家碧玉型的……
我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对自己的描述，发现一个词最能形容我……一般般。
对！我感觉我什么都是“一般般”！
除了……系统。
“难道，遇见我也不算？”方捷这家伙又开始撩我了。
也不知道之前落魄地站在地下停车场入口等了两天的人是谁？这会儿，影子也找不着！
“算我倒霉吧……人生的低谷，你懂的。”
他笑得很开心。
我也笑了。
吃完饭，我俩没有马上去开车，而是漫步在这条被称为圣诞街的小街。
我一边听着方捷给我描述圣诞节时街道两边会被装饰成什么样子，一边看着过往的情侣……我们俩，应该看起来也挺般配的吧。
风很冷，方捷时不时帮我拢拢外套，不一会儿，他的胳膊干脆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禁锢在他怀里。
我没有挣扎，享受着这一刻被关爱的感觉……
我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1点半。
方捷赖着不肯走，宣称要存老婆本，不能浪费钱再住酒店了，还在剩下的四间房里挑了一间最大的，往床上一趟，怎么也拖不起来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打心底，我已经默认了方捷这个男朋友。同居……哦，不！合租这种模式，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天一早，方捷回了酒店退房，一股脑儿把行李都搬了过来。
这位宣称要攒钱的人，又哗啦啦买了很多衣服鞋子之类的，等我下班回家，发现他那间卧室衣帽间已经挂得满满当当，全是名牌，相形之下，我就寒碜多了……
我手头上确实没有现钱。
可当我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我的衣帽间也被塞满了……清一色的白驼色系，看起来温温柔柔好治愈！
“方——捷——”
某人正倚靠在门口，歪着嘴笑：“喜欢吗？”
我拉开另一侧衣柜门，果然！还有一墙驼色和黑色的包！
“某人不是要存钱吗？”
“看到某人衣柜太寒碜，过意不去……就当房租了！”
果然土豪还是土豪！
我跟柳星说起时，她不停地啊啊啊啊，羡慕地不要不要的。
“我就说嘛！小白姐夫真的很爱你！”
“是吗……”我嘴角竟不自觉上扬。
柳星突然指着我：“你看你笑得！哎……暴击单身狗啊！”
我俩在食堂嬉笑打闹，毫无形象可言，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和自己的室友好闺蜜没心没肺笑着打闹的时候，什么小秘密都有人一起分享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这时光不属于上班族。
午饭吃到一半，我接到李主任电话，说全员紧急开会。
我们匆匆扒拉两口饭就回去了。
到会议室时，兰帆正在跟李主任说话。
“赵总那边……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兰帆有些挫败：“没想到姓赵的是这样的人……”
“那我们现在启动第二套方案？我马上去布置。”
兰帆扶着额头，发出一声低叹，应允了。
李主任看到门口的我，忙说道：“小路，会议室布置一下，一会开会。”
“哦……好的。”
我看着兰帆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有，她说的姓赵的……就是那晚的赵总吗？
兰帆抬头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能默不作声地分发会议文件。
在这么大个会议室，是让兰帆麾下的所有部门都过来开会吧……
“小路……”兰帆低头坐在那儿，很伤神的样子。
“是，兰总。”我马上小跑了过去。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嗯？”
“就是那晚送我回去的朋友。”兰帆神色里有些不耐烦。
我一慌，“我……不认识……”
兰帆惊诧地抬头看我。
“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他们不熟……”
事实本来如此。
兰帆微微皱着眉，审视着我的表情。
我又忙补充道：“确切地说……有个人是我的……邻居。”
兰帆的眉毛拧到了一块儿。
这时，会议室陆续有人进来了。见老总已经在这儿坐着，众人纷纷低头入座。
“行了，你去忙吧。”兰帆揉了揉太阳穴。
李主任嘴里说的第二套方案，竟然是全员出去拓展业务……在我这个职场菜鸟看来，这个方案也是下下策，不着边际的下下策……好歹是个上市公司，面对危机，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而无力的对抗策略？
与会的各部门员工听说这个方案，也都怨声载道，仿佛一道荒唐的圣旨激起了民愤，兰帆招架不住，匆匆散会了。
兰帆是行政副总，管理的部门大多是坐办公室的，没有市场经验。这样一溜儿人突然被赶出去跑市场，无疑是自乱阵脚。
这不，当天下午，人事部就收到了几个人的辞职报告。
李主任跟兰帆汇报时，兰帆也没说什么。
据说已经有人告到总裁办，上面也没有音信。
我竟然有些担心起兰帆来……
临近下班，我见办公室的人都走开了，便壮起胆子去敲了兰帆办公室的门。
“请进。”兰帆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肃杀。
“兰总……”
我小心翼翼地进去，看兰帆表情缓和，提着的心吊着的胆慢慢放下了。
“什么事？”她在认真批阅文件，时不时往电脑上看。
“兰总……我……”
“嗯？”她终于抬头看着我。
我干脆一闭眼，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兰总，我不明白您这样做的原因？”
兰帆皱眉，完了完了……
“你认为我决策失误？”半晌，她反问道。
我憋着一口气：“没……没有……”
“那你不明白什么？你也要辞职吗？”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
兰帆冷声道：“不辞职就抓紧去干活！”
我灰溜溜地从兰帆的办公室出来了。
办公室里其他几人正凑在一块儿议论着什么，表情各种不乐意。
我恨自己这马大哈的性格，还以为经过了那晚，我和兰帆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下属和上司……看来是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