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像雄性动物的涉猎场。
我跟着兰帆突然闯入，一下子引起了雄性动物们的兴趣。
房间突然安静了几秒。我紧贴着兰帆站着，也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僵。
“兰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男人摩挲着女人肩背的手没有停下来，好像盘核桃般，却煞有介事地跟我们打起招呼来了。
“咦？今儿个还带了一小美女？”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兰帆微不可查地把我往身后捂了捂，笑着说道：“赵总，您瞧您这话说的，好像在怪罪我很久没来跟您喝酒似的……”
赵总听闻，眉头挑了挑，饶有兴趣地推开了依偎在身旁的美女，“看来兰总今儿有事？”
“没事！就想来跟赵总叙叙旧！”
说着，兰帆回头瞥我一眼，说道：“你去把车停好，在停车场等我，别打扰了我跟赵总喝两杯。”
言外之意，是让我赶紧走。
刚才我们分明停好车才上来的，这会儿就让我走，看来是情况危险程度超出了兰帆的预期。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却朝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快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正要转身，门却被坐在离门口最近位置的一人起身关上了。
我和兰帆手里被强行塞了酒杯。
“兰总别急，既然来了，就安心喝两杯！咱这儿不缺酒！”
“就是，兰总难得赏脸……”
兰帆脸色抽了抽，马上扭出一抹职业的笑：“那就不客气了！”
说着，不着声色地拉我在她身边坐下。
眼前这群油腻的中年男人像盯着猎物一样色眯眯地盯着我们，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样！凭我这一身技能，就这几个人还想放倒我？
初来乍到，兰帆直接饮尽三杯。
因为答应了兰帆一会开车送她回去，我手里端着酒不敢喝，趁他们谈笑间偷偷放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兰总，你这样护犊子可不行！”
坐在对面的赵总目光锐利地看着我：“这小姑娘也得自罚三杯。”
“赵总，她是我司机，要开车的。”
“找代驾，来！”
刚才赶着关门的男人利索地端起我放下的酒杯，重新塞到我手里，还顺便把酒满上了。
“这……”兰帆有些为难。
我自知这群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我们必定有求于他们，不然兰帆也不会豁出去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朝兰帆点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一口气喝了三杯，那个赵总才放过我，又转到兰帆身上来了。
“说吧，兰总亲自出马，有什么事？”
兰帆放下酒杯，抿嘴一笑：“赵总是实在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杰德想跟赵总这边一对一合作。”
兰帆表情坚定，诚意满满。
那赵总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与身边的美女调着情。
没有回应，兰帆表情略有点僵。
沉默了半晌，赵总才漫不经心开口道：“怎么个一对一合作法？”
兰帆刚扬起的笑停在半空。
我从未见过兰帆如此吃瘪的表情，这姓赵的分明是要为难我们了。
“我们想要赵总的产品独家经营权。”兰帆开口艰难，但坚定。
明知道会被否定，还是要说出来的那种。
姓赵的嘴角扬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旁边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男人：“小阳，我们公司今年销售多少来着？”
“45亿美金。”
“兰总啊，你也是老人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他眼里带着轻蔑戏谑的笑。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兰帆僵了僵，笑容依然倔强地挂在嘴角：“赵总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需要的是那款新型粘合剂部分……”
原来这个赵总的公司是做粘合材料研发的，产品虽然是细分市场，但占据了全球绝大部分份额，算是一家独大。
这材料用量少，行业垄断，本来各个供应商之间不争不抢，市场平衡。国晟要进军的新建材市场，必定要与赵总达成协议。但没想到的是，国晟想做垄断……
杰德原本是赵总的最大合作伙伴，这会儿必定坐不住了。
赵总笑容一顿，接连举杯：“不是来叙旧的嘛，谈什么工作，来，干杯！”
包厢里又是一片奢靡酒色。
头三杯过后，已经没有人注意我了，倒是兰帆，一杯又一杯，少说也得有十几杯了……
我见她面色微红，眼神开始黯淡，大概是酒上头了。
“兰总……”我轻轻扶了她一把。
兰帆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摇摇头。突然，她站了起来！
“赵总——”醉酒后的兰帆，声音反而柔弱了许多。
全场又停顿了下来。
姓赵的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兰帆，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今儿个喝也喝了，横竖等赵总一句话……”
不知是头晕还是啥的，兰帆站得挺拔的身姿突然摇晃了一下，到有些像刻意搔首弄姿了。
姓赵的眼里明显一亮，沉默片刻，说道：“不急，这不刚吃饭嘛，兰总若有兴趣，一会咱一起去会所再详谈？”
还有下半场。
我在兰帆身边，明显感觉她周身气场一冷，酒精涌上来的血液热度也随之散尽……好像压着一团怒火，终究没有爆发出来。
兰帆又坐下了，接着喝。
酒局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大家都喝醉了。不一会儿，赵总率先起身，嚷着要去下半场。
会所的位置，竟然就在楼上。
两个男人拥过来，半推着我和兰帆往前走。
我清醒着，装醉，走得踉跄。兰帆醉了，但强打着精神。
“小路……要不你先回去……”兰帆看看我，欲言又止。
中国好领导！
我眼神一集中，对兰帆挤挤眼。兰帆一愣，我们就被推进了一间豪华大包厢。
包厢里，已经站了一排包厢公主。
见“大佬们”进来，包厢公主各个热情拥上来，倒是让我一女性有点尴尬。
我刚扶兰帆坐下，就听见赵总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兰总，为大家唱首歌怎么样？”
兰帆抬眼幽幽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记得你以前唱歌唱的很好啊……”
两人说话间，气场莫名有些冷。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兰帆会唱歌，嗓音确实很好，一点儿也不输那些个节目里的歌手。
大家落座，包厢公主走了一半，留了一半。挑出来的，此刻都守着“大佬”开始摇骰子喝酒，时不时亲一口，一群中年男人个个玩得像小伙子似的……
兰帆的歌声有些幽怨。
一曲作罢，兰帆突然沉下脸来，对着赵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了一句：“赵天启！”
包厢里声音嘈杂，众人没听到，我坐在她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兰帆的表情明显不对。赵总玩味地看着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