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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歌
    有一支歌从来没有唱过却比世间任何乐音都悠长;有一些感情从来没有实现过却几乎让人想到幸福。《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没有广告的很多年后韩若纤坐在黄昏的客厅里听着无线电里播的昆曲“良辰美景奈何天”突然就有些恍然。夕阳温和的光线象一只温柔的手刹那间收紧了她自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脏。在这样钝重的疼痛里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有了一瞬间的清晰依然是年轻孤傲的样子永远不会随这凉薄的时光一同老去。这甜蜜而怅然的幻觉让她有了想象——若当年自己不是那般倔强和懦弱一切又会否不同?

    “若纤。”唐先生的手轻柔的搭上她依旧有着美好线条的肩膀平和的眼神里透出满足的味道“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若纤微微动了动身子将唐先生胖而白的手拿开。他也不以为异继续低下头看报纸。偌大的客厅里又只剩下旧时光的声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啊。任你是何种如花美眷又怎抵得过这年华似水东流不歇终是寂寞的颓败。跟谁度过这悠悠数载又有什么不同呢?想当年唐先生也可算是一表人材前途远大如今不也平庸若蝇营狗苟的众人么。那些纠缠与暧昧若真变成了一纸婚书恐怕也不会这般叫人回味了。

    可为什么仍然怅惘呢?若纤又忍不住猜想大概还是会不同吧。有爱毕竟会不一样吧。

    但爱是什么呢。爱赢不了自尊赢不了世俗甚至赢不了时间。她是有着明丽面容的失败者只会偷偷躲在你心头哭泣有时候日夜吵闹不休有时候安静蛰伏。

    二十岁的韩若纤是韩先生、韩太太手心里的宝。韩先生老来得子年近不惑才得了这么个掌上明珠自是千般宠爱万种关怀。所以若纤念完女子学校后又进了教会修英文。尽管韩家不可能放她出去工作可既然女儿喜欢而且念念书增加些身价总是好的自诩新派的韩先生也就默许了。

    韩太太总是在麻将桌上带着苦恼的口气说:“我们家若纤就是孩子气。你说我们家的女儿读书干什么用呢?又不需要她出去挣钱只这一个千金要什么有什么。可她呢偏要去念什么英文居然还有些成绩。喏上回我们韩先生两个生意上的朋友英吉利的来家里吃饭她居然跟他们聊得很开心。当然是英文叽里呱啦也不懂在讲些什么。我们韩先生竟还夸了她两句真真是把她宠坏了……”

    若纤每次听到母亲这种近乎炫耀的演讲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当初明明是母亲反对得最凶现在竟得了功劳似的到处显摆。自己的女儿难道也跟手上的宝石戒指一样是用来增添身份的吗?

    若纤在饭桌前闷闷的想着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sorry。”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灰色大衣的年轻男子正朝她微笑。很英俊但不是那种浓眉大眼的英俊干净的单眼皮若有若无的笑意象古书里说的“温润如玉”。

    若纤本讨厌别人动不动就用英文这风气在她的学校里犹甚。好好的中国人偏偏讲话半土不洋倒叫外人看了笑话。那些公子哥儿们竟然还以此为傲仿佛已经游学镀金回来似的。可是他不同语气温柔得象耳语毫无摆弄之意只是一种自在的风度。

    韩太太忙笑道:“快坐吧。”又吩咐章妈上菜殷勤得象一个新丈母娘。

    江亦树在若纤对面的位子坐在轻轻扫了她一眼。若纤不禁有些窘。今天自己随意挽了个髻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其他饰一概全无。身上穿的也是家常衣裳一套月白旗袍。今日的会面本是若纤不喜的可谁想对面的男子竟然是他。该不会让他觉得被怠慢了吧。

    江亦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松松散散的髻很些旧时女子懒妆髻的味道既随意又别致让人想起“风挽髻云作钗素面天妒入梦来”的句子。(ianuaang.cc)她的脸是可以入画的黛青娥眉明眸剪水还有那微翘的唇添了些许孩子气更加惹人怜爱。

    总之她与他之前见过的女子都不同。她有古典的韵味却不低眉敛甚至透着一股刚强与骄傲。那一身精致的旗袍带着越时间的疏离感。亦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把握呵护这样的女子免她惊免她扰给她一方桃源。

    她应该活在桃源。

    “江世侄在何处高就啊?”韩先生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可笑的讨好。江家是上海的豪门望族虽然韩家也不是小户却是差得远了。

    “小侄暂时未做打算。”这个江亦树倒是坦然若纤有些好笑的看着父亲做何回应。

    韩先生不免怔了怔韩太太的脸色亦有些难看。毕竟是几十年商场打拼的人韩先生马上又换了笑脸:“年轻人嘛正是应该多学些多看些。

    那江世侄是和我们若纤一样在念书咯?”

    若纤抬了头去看他仿佛与他有了什么共通点便会亲密些似的。他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皱了皱眉道:“小侄早已肄业了。如今的教会学校都是些故弄玄虚的洋人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若纤脸上红了红仿佛自己受了批评。韩先生这样世故圆滑的人也不知该接什么讪讪的。倒是韩太太见章妈刚端上鱼翅便乐得介绍:“这是李记老字号的鱼翅好容易才买到的味道不比一般。”

    接下来大家各吃各的偶尔不咸不淡的交谈上几句一顿饭吃得意兴阑珊。

    若纤回到房里耳朵里还是那身温柔的“sorry。”她有些泄气今天这样的情况他怕是不会再来了吧。他不是合适的人选他太坦白太无畏了叫人不敢作假。而不作假——现在还有谁不作假又有哪个大家闺秀不是假模假式的?

    若纤烦恼的想着到了很晚才终于睡了。

    没过几天江亦树竟来电话邀若纤吃晚饭。韩太太见韩先生不在便怂恿女儿:“去吧。江家这样的人家一定要握住了。”

    若纤没有多推辞。她不能否认自己在得到邀请的那一刻是欣喜的扬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秘密。

    到饭店时亦树正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种孤寂的表情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又或者他遗弃了这个世界。

    “若纤。”亦树见她到了又露出令人慌张的笑容朝她招手。

    两人边吃边谈。若纤现亦树对英国文学也很有些研究而且欣赏倾慕的作家竟与自己十分投机。对他的好感不免又添了几分。

    饭后亦树执意要送若纤回家。两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踩着自己的影子。

    “若纤。对婚姻你怎么看?”亦树突然问道。

    “我?”若纤不免有些惊异两人并不算十分熟识单独见面今天也是第一次这样的问题恐怕有些唐突了。“你怎么看呢?”

    “我是不打算结婚的。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我不想叫家庭给束缚了。婚姻这种永久性契约未免太幼稚了些。”

    若纤仿佛眼前黑了黑。原本不规律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极沉极慢停滞了一般。她知道他不同于其他人但她没想到他那么直接那么决绝甚至残酷。身边的这个人刚才还带来温暖气息现在却让自己如置冰窖。

    “那么你是在暗示我们以后不用见面了?”若纤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和不在乎却仍显得艰涩。

    亦树又笑了笑那好看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极为遥远模糊好似要融进夜色里面随时消失不见。“不。我们为什么不能见面呢?难道男女约会非以结婚为目的么?”

    若纤感到吹过来的风有股莫名的寒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竟是这样的人。原来以为他只是玩世不恭却原来真的对什么都不在乎象个贪玩的孩子。

    若纤一言不拦了一辆黄包车径自回家。她没有回头所以她不知道江亦树一个人在路灯下站了多久。

    她颤抖的时候自己明明有股冲动要拥她入怀却还是强忍住眼睁睁看她离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哲学产生了怀疑。不付出不受伤这样真的比较好吗。可是我爱的人她已经受伤了。可是我真的没资格许诺她一个未来。

    回到家竟现父母都还没睡坐在沙里等她。韩先生先开口:“若纤以后不要再见他了。”

    “为什么?”脱口而出是这句话。虽然明明已经这样决定了却忍不住仍要问一问。难道还有执迷吗?那自己真真是个可怜可笑之人了。

    韩太太的脸色有些为难:“有都怪我们没有打听清楚。那江亦树的母亲不过是个澳门赌场上放筹码的婊子加上他从来不务正业他老子对他并无多少宠爱。你想嘛一个青年既不年书也不工作有什么出息?他老子不管他是对他彻底放弃了。并且……”

    若纤听到他的身世竟忍不住难过起来。原来是这样。在那样冰冷的环境里成长他定是受了许多苦与委屈。他的感情早已经残缺很难再敞开自己接纳另外一个生命。

    若纤只觉得浑身无力什么话也不说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回了房。

    可是若有人肯试一试打开他的心结也许他的伤口就能愈合啊。江老爷再不喜欢他他也是江家少爷。他说他不会结婚那是因为从未遇见中意的女子吧?若自己试一试……

    若纤又似乎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拯救他。于是第二天韩先生出了远门乘韩太太也不在她又答应了他的邀约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院里薄薄的屏幕演绎着人间悲喜。好像是将时空都割破去窥探别人的生活。可那明明都是假的。戏子穿上别人的衣服却流了自己的泪。如果入戏太深是否就可以存活在那个虚无的世界?

    若纤牵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也许自己对江亦树的感情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种假设幻想或者表演。他是有可能性的人生生切入她毫无波澜的生活。于是她开始入戏。也许太过自欺连自己亦是分辨不了真假了。

    此时亦树难得的安静好像又回到了他自己好像平日的他不过是一个戏子戴着面具讲着台词。又或者现在的他才是戏子呢?若纤看着他的睫毛在光线中柔软金黄嘴唇微微抿着像委屈的孩子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如果一切只是幻觉那就不要醒过来吧。

    希望停止的时间总是飞快流逝;希望定格的画面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亦树和若纤随着人流涌出电影院像是一下子掉落真实世界狠狠摔到了地上。

    亦树笑着优雅从容礼貌冰冷安全地同这个世界划了一道边界也同她。他终是没有把心完全交给谁。他爱自己胜过一切即使是她也敌不过。

    她有些黯然的望着他的笑容。即使戴着面具依旧是那么温柔迷人叫人忍不住沉溺。街灯下他眉眼太好看不敢细看。

    “江亦树。”有年轻女子略带甜腻的声音然后一双高跟鞋“哒哒哒”过来一串欢快的乐音。

    是洋派的女子浓眉大眼头波浪似的翻腾整个人也有种流动的活泼和妩媚。鲜红的嘴唇大胆而热烈像是随时准备索求着一个蜜糖似的吻。

    若纤仿佛突然矮了一截感觉自己才是不之客。

    亦树同她寒暄了几句若纤就被晾在一边。那样纤弱和微不足道。若纤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一团拱肩缩背愈可怜。一下子清醒过来像梦游到了陌生的地点。

    高跟鞋终于走了。亦树脸上的欢快还未褪去若纤看了愈刺心。两个人一言不的走了一段亦树终于打破了沉默:“我和她我们是不可能的。”

    “哦。”若纤只呆呆答了句脸上看不出表情一丝不悦也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爱过她。”亦树低低的说。

    若纤仿佛惊醒了一般抬起头睁着小鹿般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又卸下伪装的男子。她哀伤又无辜的眼神让亦树的心莫名一痛极力掩饰的感情现在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是啊这个女子再倔强再自制也该是对自己动了心了。

    亦树心里默默一叹。

    “那年我16岁还在学校混日子。她已经是初初崭露头角的交际花。我们本不会有交集。

    一次聚会上海滩名流绅士都来到我家。我好奇偷偷溜到前厅去。正走到回廊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哭。她哭得很伤心好像被夺走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我轻轻走到她身边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唬了一跳。

    她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全世界的月光都掉落在她眼睛里。那时候的她也还是个孩子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个仙女。

    我爱上了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

    若纤又低下头去声音听不出感情:“然后呢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

    “后来么。”亦树牵过若纤的手“她拒绝了我。因为她爱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个人物比她足足大了有十岁可是她迷恋他敬重他即使他只把她当妹妹。而我呢后来我也爱上了另一个人。”

    若纤任他拉着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和脉搏。只要今夜只要那么一霎那的相守就好了。就算最后要走向分离有过这样的时光也不会后悔遗憾了。

    “那个人呢看起来又乖巧又冷漠。只有我看到她乖巧里的倔强和骄傲冷漠里的温暖和渴望。她想好好爱一个人又怕被伤害想好好做自己又怕被误解。可是我真的很想保护她让她不用独自披着铠甲伪装坚强。”亦树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很不真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不见了。

    若纤定了定神一个吻却突然印在唇上。整个身体融化在巨大的幸福里只有眼睛还记得要落泪。这甜蜜来得太突然太美好只有哭泣才能让自己相信一切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双臂是真的柔软冰凉的唇是真的羽毛似轻柔的呼吸是真的有力的跳动着的那颗心脏也是真的。这些全部都不是幻觉。

    亦树就让我们死在这一刻好么。

    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若纤和亦树几乎一起踏遍了上海的每个明媚角落她的笑容从来没有从那么明亮过。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到地久天长真的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呢。

    可是上天嫉妒人间欢欣。

    韩先生终于知道了。他气急败坏的要女儿跪下却没想到一向最听话的女儿只倔强的站着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我们居然被你瞒了那么久!说是去同学家去修女那补习英文原来都是跟那小子鬼混去了!要不是你母亲在店铺里头碰到章修女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说!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说了我就饶了你不然哪都别想去。”韩先生拿起笤帚就作势要打韩太太忙拦着。

    “若纤快跟爸爸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若纤依旧一言不眼神里全是坚定和反抗。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韩太太突然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生了这么个好女儿偏偏要跟那个孽种在一起。让我去死吧。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若纤忙去扶。韩太太推开她的手依旧干嚎着。

    这就是在人前温婉大方的母亲这就是所谓宽容新派的父亲。若纤感到一阵厌恶和失望。然而毕竟是血肉至亲看母亲寻死寻活的样子若纤只得暂时松了口答应不再见江亦树。

    亦树也听说了。大半个月没去找若纤旁人只当他放弃了。只有若纤还坚信着亦树一定会同自己一样坚持的。

    若纤同几个女友闲逛忽然被一只手拉到一旁。

    “亦树。”若纤忍不住低呼一声。

    “是我。”亦树清瘦了许多声音里有疲惫也有烦躁“我有事同你说。”

    若纤静静的看着他。他却避开了她的眼睛。

    “我要走了。”

    若纤心里一惊嘴上却淡淡的应道:“什么?”

    “去香港。父亲有生意在那边要我过去打点。”亦树也淡淡的却不知怎么有些忧伤的气息。

    原来在坚持的只有自己而已。若纤苦笑了一下。

    亦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似乎有些希望她挽留希望她向自己索要一个永远。可是现在要去做的事情是一刻也等不了的。

    “哦。什么时候我送你吧。”

    像溺水的人被抽去最后一根稻草她竟然连一句挽留的话即使是客套都没有。到底是这般骄傲的女子决不肯放低姿态却是他至爱。亦树恍惚间看见她清浅忧愁的笑容一如初见。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笑。

    码头边汽笛声和谈话声交织成俗世的喧嚣。天空是灰色的仿佛也懂了离别。

    若纤丝微微凌乱朝客轮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挥了挥手。手无力的垂下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开口。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轮船眼泪却一直忘记要掉下来。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没说的那句不是“为什么丢下我”不是“不要走”只是——

    “请你带我离开。”

    请你带我离开这些牵绊;离不开太多牵绊。所以你离开后离歌未央响彻我整个单薄的生命。

    突然想起什么若纤打开手中的纸盒。那是他离开前留下的并没有太多言语他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递给她这个。

    拆开盒子才现那是一张许愿红纸条。那是他们最甜蜜时在庙宇里面求的。那时候她娇憨的问他:“你写了什么?”

    他扬了扬嘴角在她耳边低声说:“许愿……不告诉你。”

    看他促狭的笑意她红了脸颊然后他把红纸条抛在高高的百年老树的枝桠上。老人们传说只要把愿望放在这棵树上一定能够实现。

    他许了什么愿望呢?

    屏住呼吸打开纸条五个字映入眼帘:但愿人长久。

    那一刻她终于哭出声来。

    三年后。已经是唐太太的韩若纤陪同丈夫经过重庆。在街上遇见当局抓捕乱党着实惊吓一番。

    有个人从若纤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撞了她一下。唐先生气愤的破口大骂。他却什么都不说迅离开了。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若纤有一瞬间的恍惚。不会的。她笑自己。亦树明明在香港啊。也许早已娶妻连韩若纤是谁都不记得了呢。那些年少的时光终变成泛黄的记忆只供怀念而已。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以为早已坚硬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若纤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唐先生紧张的问道。

    若纤也是一怔往腰间摸去那块玉佩已不在了。最爱时她曾经开玩笑拿着那块玉佩对亦树讲这是传家宝只能给未来丈夫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后来亦树离开她灰心嫁了唐先生却没有把玉佩给他连同自己的心都深藏了起来。

    亦树玉佩丢了。我和你的过去我真的不再执着了。

    她不知道所谓的乱党正是江亦树和高跟鞋一干人。高跟鞋深爱和敬重的那个人正是革命党骨干。亦树也参加了革命。说去香港不过是借口。

    当天晚上他们就被抓捕了。深夜秘密处决。

    刽子手现其中一个革命党临刑时手里仍然紧紧拽着一块玉佩。死之后任谁也没有扳开他的手像是握着最深爱的人。

    至死不渝。

    ( 爱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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