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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红蔷薇
    家乡的几间草屋在小村庄的最西头村子座落在兴凯湖畔背倚一脉青山面对一泓浩荡我在家乡生活了二十几年童年、青春、初恋都留在了那里。《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没有广告的

    离开家乡好多年了梦里还总是回到她的怀抱。醒来时就常常坐在床上呆——我怎么鬼使神差地跑到城里来了?

    等到完全从梦境走出才想起来城市里有书店有图书馆有较好的学习环境有更多深造和事业成功的机会。

    而我正是为了所谓的事业才放弃了乡下纯真的生活放弃了她的。

    现在想来我很愚蠢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法挽回了。

    那年夏天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午阳光特别正经毒烈得仿佛是下火。趁别人都在午睡我悄悄走到邻居家的窗前把她轻声叫了出来。

    她脸色羞得通红一付十分不安的神态。她害羞时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她本来就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儿。

    她身材高挑苗条匀称胸部育得极好一对蓓蕾圆厚丰满在半透明的白色连衣裙里若隐若现散着淡淡的青蒲的香气她双腿修长丰美健壮走路的姿态潇洒而端庄往那里一站亭亭玉立不折不扣地是一位活龙活现的晶莹剔透的美人。

    她的脸庞呈鹅蛋型肌肤白嫩一张不大不小不薄不厚的红嘴唇好象时刻在诱惑着谁去亲吻然而最动人心魄的还是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它柔情似水光彩照人只要它一瞅着我我的心底顷刻之间就会掀起一阵风暴。

    总之我被她的美貌诱惑实在不能自已。

    但我不敢长久地凝视她欣赏她我更不敢对她做出什么不礼貌的行动我怕她恼怒。

    我递给她一张纸条她下意识地接了过去。我碰着了她的手。

    我转身走了。是逃跑。当着她的面我无法说出那三个字。

    那天整个下午我都处在极度的骚动炽热之中眼前总是闪现着她的各种身影。锄草的时候汗水流进眼里就分不清了啥是苗啥是草有时把苗全砍掉了留下来的都是草。

    夏季昼长夜短太阳迟迟不肯归西。当那抹余霞最后消失西天只剩下几缕青光锄草的农民才结束了劳作三一伙两一帮的懒洋洋地回家去。爸爸下令都回走吧明天再干。我们一家人这才拎着锄头收了工。

    晚饭后假装乘凉我在院子里徘徊。其实我是在注意着邻居家的动静我希望她走出屋子给我一个回音。

    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但那晚月亮正圆由于天气晴朗它也显得分外皎洁。

    工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迅地向我这边望了一眼。

    我的心猛烈地狂跳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就冲她招手。

    她低下头似乎在忧郁着。

    我期待着她的反应。

    突然她转过身去回屋子去了。她留下了一个让我感到十分难堪的背影。

    我觉得脸上烧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铅沉沉的难受。

    我不由自主地走出了自家的大门心想这事儿要凉。

    我向村外那片松林走去心中茫然不知所措就象丢了魂。

    快走到林子的时候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这种事儿不能强求还是听天由命吧!我转身往回走我想回家睡觉明天还要干活。

    就要走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我想不到她竟然在等我。我又惊又喜迎着她的目光靠过去。

    我们对面而立。我满怀希望等她说话。她还穿着连衣裙不过上身加了件粉色的外衣。(ianuaang.cc)

    她小声说干嘛去了?等你半天了。

    我嗫嚅着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这时她转头瞅瞅我家的院子。院子里没有人窗子透出桔黄色的灯光。家人在看电视。

    她又转过头来。四目对接我现她的眼里有些哀怨。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她低垂眼帘瞧着我的双脚。我脚上还穿着白天干活时的胶鞋。我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

    再看她脚上是双半高跟的白色凉鞋。她好象赤着足没穿袜子。她也有些不自然地退了半步。

    我们谁也不说话。我心慌意乱我相信她也一样。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出的淡淡的香蒲的气息。

    这时我突然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不想这么早谈情说爱。

    我以为自己听差了。我抬头看她她脸色竟然是非常的平静。我不知说什么好。

    她大概是不想让我过于尴尬吧又接着说强子哥你知道的我妈妈去世得早我是大姐两个妹妹都还那么小需要我照顾。说完她微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年才十七岁你才十八你不觉得太早了吗?然后她一转身裙子摆动了半圈就走了。

    等她走进她家的大门我才想起刚才怎么不叫住她?和她多聊一会儿。

    我为自己的表现难过刚才我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家和她家的房后共有一块小草地那里长着几丛野蔷薇有的正含苞欲放而有的已经盛开。

    我想去草地走走。

    到了草地我摘了朵红色的蔷薇花擎到唇边嗅着心里恨恨地骂自己——真丢人啊你怎么那么笨?你被人家拒绝了传出去你男子汉的脸面往哪搁?

    越想越气——你怎么干起了这种傻事儿?你怎么追起人家来了?你只不过是相中了她的美貌而已!

    那天一整夜我都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控制着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起床就眼丝红眼圈黑。

    那阵子由于是初恋没经验根本就不懂女孩子的心理。

    追求女孩子脸皮一定要厚被拒绝两次至少还要勇敢地追求第三次。一般的女孩子是抗不住男孩儿执着的追求的她早晚会被感动。

    征服了她的芳心你就是要她跟你一块跳湖她也会答应。

    可惜这些情场学问过了好多年后我才悟到。

    一切都迟了。

    那天以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对我敬而远之。

    时光流水一般飞快流逝着但我的心并不平静。或许是得不到的都是珍贵的吧她在我心目中越来越美了。我经常对她想入非非。

    然而我再没向她表白自己的爱。过强的自尊心使我丧失了勇气。

    我把那种焦渴、那种青春的漏*点深深地压抑在心底。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我就写诗写日记写完了自己看了脸红然后再烧掉。

    有几回她好象是要主动接近我。但我不敢证实自己的判断。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要单相思?你就不怕弄出更大的笑话吗?

    于是我对她的态度也平平淡淡、不冷不热的我现我装得挺象。

    村民早就开始谈论我和她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装痴卖傻就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但我很是奇怪怎么人人都知道了我向她示爱而被她婉言谢绝了?

    后来我终于看出来她的心也不轻松仿佛也矛盾、也痛苦。

    一天中午我从兴凯湖洗澡归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她。她在那丛流过我泪水的蔷薇旁站着手里拿着一朵红蔷薇正在想什么心思。难道——我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她看到了我她没有惊慌也没有退却。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大胆的久久凝望着我那么深情!那么火辣!我又看见了那美丽的羞红的脸。

    可是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是出于什么心理我竟然没有对她的“友好表示”作出反应。更让我以后不敢相信地是我甚至于连理都没理她竟然躲开了她的视线很洒脱地走进了自家的院子。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不会生第二次!我狠心地对自己说让她从心头走过吧!

    乡亲们都说我和她不般配。他们说虽然我长得不算丑但我家太穷。他们说她应该嫁给有钱有势家庭好的人家。他们说我想当作家是痴人做梦是自不量力当“座家”整天在家坐着还差不多。他们说如果她嫁给我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因为我好高务远不务正业不懂得赚钱而且脾气不太好还有点孤傲瞧不起人。

    他们说得对!

    我和她的确不是一路人。我爱好读书爱好写作她会支持我吗?她会相信我在不久的将来扬名天下吗?她只读过小学她知道谁是普希金谁是歌德吗?她是长得漂亮出类拔萃百里挑一但她能永远年轻吗?

    或许正是基于这些想法我残忍地割舍了自己对她的爱、对她的渴望。

    大丈夫志在千里何必为一个女孩儿耿耿于怀呢?

    于是我变得越来越理性。我更加勤奋地练习写作。我想忘掉她不再受她的美貌诱惑。我想早日离开家乡到外面的大世界闯一闯。

    不久大概一个月以后我就听到一个消息——她与别人订婚了。

    开始我仍然感到了无法摆脱的痛苦和悲伤。毕竟爱过她、渴望过她啊!

    但她选择了别人!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后来我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算了!我对自己说你就让她彻底从心上走过吧!人家有她自己的择偶标准有她自己独立的人格——

    你不是想在事业上成功吗?我鼓励自己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为她祝福吧祝愿她的选择能给她带来好运!祝愿她一生一世幸福快乐!

    那天夜里我不住给自己打气。我要努力!再努力!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一定要成名成家!

    她结婚那天是199o年的农历八月十六日。就在她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中秋节的晚上一件我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生了。那件事情直到现在我还怀疑是梦。那件事情如此刻骨铭心并且将永远陪伴我让我今生今世不得安宁。

    那天夜里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快午夜十一点的时候我不知怎么就穿上了衣服梦游般地出了屋子。我走到大门外在马路上散步。我抬头怔怔地凝望着天空的明月久久地痴呆。我一会儿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生(虽然我不确切知道是什么具体的事情)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正愁闷不安间一个熟悉的女孩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以为是幻觉。她明天就要嫁人了今晚应该好好歇息才是怎么会——

    我定睛细看可不是她吗?我脱口而出冰儿真的是你?

    她穿着风衣敞着胸怀里面好象只有薄薄一层睡裙。她微笑着对我说强子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来。说完她就往村外走。

    我象被催眠了似地跟着她。

    秋天的深夜凉意十足她穿得那么少!

    我追上她心狂跳我问她什么事儿?

    她拉过我一只手笑道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有些紧张又一想自己是大男人怕鬼不成!看她想干什么。

    脚底生风她拉着我的手飞快地向那片松林跑去。

    松林离我们家只有半里路以前在痴迷她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光顾。

    触景生情以为是在梦中。

    林子里树木都碗口粗地上落满了针叶踏上去软软地有弹性。

    我们在林子深处站定手拉着手互相凝视着喘着粗气。

    耳边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唤叫。

    气息难以平静。

    咫尺之间我曾爱过渴望过的美人拉着我的手!

    我的心又掀起了风暴一阵剧烈的颤抖!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漏*点。

    冰儿急促地说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我点点头。

    冰儿立刻接着说是嫁给别的男人!

    我想说我知道!我不知道吗?邻邻居居的。

    我张了张口没出声音。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觉得有点荒唐。她想干什么?难道——

    我觉得自己要爆炸。

    仿佛是证明我的预感冰儿猛地扑过来。她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口里连声叫着强子哥强子哥——

    她的蓓蕾顶着我的胸膛。我不由自主地拥抱住她的腰。我的双手环着冰儿的腰风衣里的细软的腰紧紧地搂抱着。

    冰儿哭了。

    我心潮澎湃我心花怒放我心惊肉跳我心旷神怡我心神恍惚我心领神会我就去吻她的眼睛吻她冰凉的脸蛋儿最后落在她的嘴唇上。

    两条赤龙缠绕在一起一股淡淡的香甜的气息从冰儿的舌尖中流出又升腾为迷雾扩散到了整个松林。时光凝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

    快乐无比的感觉包裹着我们俩。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胀要爆炸。

    这时冰儿的身子越来越软慢慢弯下去。

    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松叶织成的地毯上。

    我闻到了松脂的香味我闻到了冰儿胸乳散出的清蒲的香味。

    冰儿把我的脸按在她的乳峰当中。

    随后狂风暴雨就猛烈地扫过我们的松树林。

    待我和冰儿从醉境里醒来一切都生过了。

    强子哥你一直喜欢我对吗?

    我不知怎样回答她。我喜欢她吗?我爱她?不爱?曾经爱过现在不爱?爱她吗?现在爱以前也爱一直爱她?对!一直爱!我一直在爱她!

    强子哥你会永远记着我是吗?

    我怔怔地望着她望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美人。好久好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既然你爱的人是我就要嫁给我!你不能嫁给别人!我冷静地沉沉地对她说。

    晚了强子哥。她一面吻我一面温柔地说道。两人相爱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足够了!何必非得朝夕相处?两人结了婚组成一个家庭天长日久就不会再有爱的漏*点了哪对夫妇不是凑合着过平淡无味的日子?

    她的爱情逻辑让我害怕。

    不!我大喊我不准你嫁给别人!

    别傻了哥!她仍旧柔柔媚媚的。她小声说你想让我难堪吗?你不是那种自私自利占有欲特强的人啊?

    那你——你——

    我怎么了?她笑道。我把第一次给你是要告诉你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一直爱我我很感激你。而我爱他和爱你是不同的那是另外一种爱。

    我不明白!

    唉!她叹息。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就当和我风流一回好了!你不会认为我玷污了你的纯洁吧?

    她打趣我竟然笑出了声。

    真***服了她了——

    你说什么呢!我生气了。这么简单就完了?告诉你冰儿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的理智我早领教过了!她玩世不恭地说样子狠狠地。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恢复了温柔。她说你不是想做一番事业吗?为什么不去外面到城里去闯?你那么执着那么独特我相信你会有个光明美好的未来的!

    我们一起走!我对她说你和我一起走!

    你要我跟你私奔?她笑道我想过一种安稳舒适宁静的生活。我跟了你不会快乐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而他能给我安全感。你好强你虚荣你自命不凡你性格复杂让人无法适应你这种人能上天堂也能下地狱。你野心勃勃永不知足你能甘心情愿做女人的避风港吗?

    可是你——她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我说过她又吻了吻我的嘴唇我只希望你记住我们的今夜记住那个你曾经深爱过的冰儿不是冷血她把最圣洁的童贞给了你。

    我紧紧地拥抱着她亲吻着她。

    村子里传来了几声狗叫。

    不知又温存了多久。她推开我站起身子。她对我说要不你就当我们什么也没生好了或者当作一场梦。说完她又弯腰吻了我一下起身飞快地跑了。我感觉她一边跑一边在扣风衣的扣子。

    我没叫她也没去追她。

    我坐倚在树根下大脑一片混沌。

    我闻到了浓郁的松脂的香味儿。

    我看见无数的蝙蝠无声地从头顶飞过。

    第二天几辆小汽车把她接走了。

    我没去送她。听人说她的丈夫很本事很能赚钱。我希望他能好好待她我希望她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第二年春天我辞别了父老乡亲离开了家乡。

    离开家乡前我和她又见过一面(她回娘家探亲)。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她说她的丈夫很爱她她也感到知足。我问她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她轻轻摇头。她说如果有来生她愿意嫁给我为我生一打孩子。我只觉得闷觉得悲哀。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敢和她长久地谈话因为她更加娇艳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再爱上她就与她道别。临别时她问我大作表了有什么感想(那时我刚刚表过处*女作轰动了小村子)。我说什么感想也没有只想背着人大哭一场。我说要不是你给了我灵感我还表不了作品。她就说了一句最让我伤心和痛恨的话。她说我真后悔当初没选择你!这都是命儿!

    我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好好珍重自己!丢下这句话我就匆忙逃开了。

    从此我们再没相见。

    一晃儿的工夫几年时光又逝去了。

    再有五天1994年也要过完了。

    她还时常回娘家吗?她时常回娘家去看那丛红蔷薇吗?她想念过我吗?她的小孩儿早会在地上跑了吧?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感到口渴嘴唇干下意识地随手抓起书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已经凉透了。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离开书桌走出了小城的家。

    街上人流如潮但都和我无关。

    ( 爱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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