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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的爱情
    这是江南的早春天气。《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没有广告的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开始泛出水蒙蒙的绿意空气中能嗅到青草和新翻泥土混合的生新味儿。清风拂在脸上有丝丝凉却又痒痒得舒服。嫩茸茸的草地上能看见蚂蚱上下跳动附近的林子和田畈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徐家坳就这样被春天的脚步催醒了。徐家坳在华容镇的顶西部顶西部有镇子里最高的一座山望云山。徐家坳就窝在望云山的山脚下村里几十户人家零零散散地靠山而居无形中围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圆圈的中间就是徐家坳人祖祖辈辈耕作不息的农田。

      这是分田到户的第二年开春有了第一年的新鲜劲和辛劳换来的一丝甜头儿徐家坳人比往年更早地有了下田的欲望。田地在刚解冻时就开了犁接着又整了地蓄了水眼下就等着插秧苗了。放眼望去水田一片接一片白晃晃的映着蓝蓝的飘着云朵的天色。水月直起身子扭了扭有些酸胀的腰。她手搭凉棚顺着白花花的水田望过去远远地看见半里外靠山脚的那片田里大弟正猫着腰拔秧苗青青的秧苗和水亮的农田泾渭分明大弟的度蛮快。水月走到沟边把脚洗了洗修长的小脚白生生地露了出来她四下望了望将高绾的裤角朝下放几道免得男人们来了招人眼。正准备往长满了青草的田埂上坐水月便听见大弟在那边高声叫她。

      “姐——娘叫你回——”大弟用手在嘴巴上圈个喇叭大声喊。

      “干啥——?”水月皱起两道秀眉也用手在嘴巴上圈个喇叭。

      “回去就知道了——”大弟说完又伸手对水月用力招两下。

      水月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水田终于抄近道往回赶。

      水月跨进自家的那间草房娘已经在家候着。娘手里拿着把生锈的铁锹见水月进屋把铁锹往水月手里一塞说:“快你到刘庄去一趟找铁匠铺的铁匠刘把这个改了改个锄头。”

      水月不解地看娘“干么这么急?不插田了?!”

      娘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东厢房有动静。水月爹躺在床上哼哼又用手扑扑地拍床沿。

      水月看一眼娘说:“爹把床又弄脏了。”正要进去被娘一把扯住娘扭过头冲东厢房喊:“他爹莫急我跟水月说件事马上就来收拾。”又对水月说:“你爹这阵子越来越糊涂了。你莫管只管快去。走吧别耽搁了。”

      水月提着铁锹准备出门娘又叫住她盯住她上下看“换身干净衣裳洗洗脸大姑娘家泥乎乎的怎么见人!”

      水月觉得娘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庄在望云山背面山脚下离徐家坳不算太远来去只消大半个晌午。水月提着铁锹沿着一条带子似的山石路脚底生风地向望云山深处走。小路从山腰处盘旋了一个弧形后又引向山脚下的刘庄。水月站在山腰向山脚下望田冲里已冒出整整齐齐星星点点的绿太阳升起老高刘庄人正在水田里忙活。水月着急起来向山脚下一路小跑了去。

      铁匠刘今天没有开铺子。他一大早起来就在家里收拾两个娃送到五婶家去了剩下一大堆脏衣服脏碗筷和沾泥带灰的锄头簸箕屋子里乱得不成样子。自从老婆生病去世后他是很少收拾屋子的。但今天不一样五婶给他说了门亲是个18岁的大闺女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五婶说这姑娘还蒙在鼓里她娘倒同意这门亲今天把姑娘先支过来见个面回去再看看姑娘的意思。铁匠刘烧开了一锅水洗了个茶碗想到五婶家借两个鸡蛋又怕人来了自己不在。正坐立不安地左右踌躇听见一个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刘师傅住在这屋吗?”

      铁匠刘一边应着一边小跑着出来见眼前站着个水葱样白净的姑娘两道细长的眉扑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两根油光水滑的大辫子从肩上搭下来垂到细腰上。铁匠刘心慌起来说话也结巴:“快快进来进来我就是……”水月看一眼这个男人心里有一点害怕。铁匠刘乱糟糟的头上沾了许多灰尘木屑子胡子拉碴的样子有点凶特别是那只瘪进去的眼睛。她提起铁锹说:“不了麻烦你把这个改个锄头家里还有事得马上赶回去。”

      铁匠刘着急起来一着急他就不停地眨眼睛。自从打铁时不小心被火烫的碎铁屑弄瞎左眼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莫急、莫急来进来坐。”他把水月往屋里让。

      水月跨进铁匠刘那间土坯房。屋倒挺新就是像没有女人很好地收拾过的样子。没有广告的铁匠刘跟在水月身后说:“这屋大前年盖的是咱庄上最先盖的土坯房。”

      水月“哦”了一声指着铁锹“刘师傅这个几时能好?”

      铁匠刘说:“放地上放地上。今天没开铺子怕是不行了过两天我送去行不?”

      水月说:“那我先放这儿过几天我再来拿就是了。”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

      铁匠刘跟到屋外眼巴巴地看着水月走了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冲水月背影粗着嗓门喊:“过几天我送去!”

      水月回到家娘正服侍爹吃药。看见水月回来没头没脑问一句:“看到了?咋样?”

      水月从娘手里接过煎药的瓦罐莫名其妙地看着娘:“看到什么啦?”娘醒悟似地“哦”了两声说“我是说铁匠刘人都说他手艺好人又好家底也挺富实……”

      水月乜斜了眼睛看娘“什么好不好瞎了一只眼怪吓人的。”娘半天没话说。

      插完了秧水月就到林场采茶去了。茶林就在望云山的坡根下密密蓬蓬地一眼看不到边。每年春上这时节秧苗在水田里吸着阳光水分滋滋地长徐家坳的姑娘婶子就背着筐篓上山了林场工人也会来茶林里锄锄草或四处看看这个时候望云山脚下就会很热闹一阵子。每当华军出现的时候茶林里准会有小小的骚动小媳妇们尖亮着嗓门喊:“华军快来帮帮忙赶明儿我给你说媳妇儿。”姑娘们就低着头嗤嗤地笑。

      水月的竹篓里已装了半篓茶叶了。她眼角余光一闪看见华军向她走过来胸口开始突突地跳脸上也飞起两道红霞。华军背着锄头边走边在茶树上摘几把走到水月跟前把手里一大捧茶叶往水月篓里一放没话找话地说:“哟这么多了?”水月咬着嘴唇笑抬起头就撞见华军那双浓眉下的大眼睛像一弯柔柔的月亮里面闪着令水月醉醉的东西。水月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羞涩地转过脸看见二伯家的儿媳妇巧红正对自己做鬼脸水月笑着白了她一眼一股甜蜜的暖流从心底一直漫到笑着的嘴角上。

      太阳晒到头顶的时候茶林里终于收工歇晌了。女人们叽叽喳喳地从茶林里鱼贯而出提着满筐满篓鲜翠的茶叶到林场过秤。水月走在最后华军不紧不慢地跟在水月身边要替水月提篓水月笑着摇摇头。水月是知道华军的水月家在徐家坳东面华军家在对面的西边。华军上过初中是徐家坳最有文化的青年。本来水月的爹也打算让水月念书不巧的是爹病倒了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日子越来越艰难水月的书最终没有念成。

      女人们在林场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华军站在掌秤的师傅跟前拿笔在本子上记记一下就报一下数。水月排在后面偷偷地打量华军华军穿着洗得白的蓝工作服高高壮壮的朝气蓬勃英俊爽朗的样子。水月的脸烫回头看见巧红又在冲自己神神秘秘地笑像是心事被察觉了似的脸上的红晕一直漾到耳后根轮到水月过秤的时候已接近尾声了华军笑眯眯地看着水月报数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巧红暗暗地在水月腰上捏一把对华军说:“华军你那么有文化抽空也教教我们水月啊。”华军一连声地:“行行行。只要水月愿意什么时候都行。”巧红说:“哪有不愿意的?我们水月的心思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水月急得跺脚举起拳头要打巧红。巧红一边躲一边说:“我说错什么啦?你不想跟华军学文化?不想学明说嘛!”

      “哎呀不是!谁说不学啦?我……不跟你说了!”水月越想辩解越觉得百口莫辩。华军含笑地盯着一脸娇羞的水月心想水月啊水月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好姑娘!

     第二天一大早水月就起床去山上采草药去了。前几天娘就催着她去说大弟二弟采的药她不放心再说她爹的草药快没了叫她无论如何耽搁一早上采茶的功夫把药采回来。一路上水月连奔带跑她老惦着去采茶准确地说是惦着去见华军。天大亮的时候大弟二弟都干活去了家里只剩水月爹娘。这时候徐家坳来了两个刘庄人五婶和铁匠刘。五婶提了一只鸡走在前头铁匠刘左手拿着那只改好的锄头右手拎着一个布包包里装了两斤荔枝干一袋糖饼糕点和几尺花布。两个人一阵风似地走进了水月家的破草房。五婶是从徐家坳嫁到刘庄的未嫁时和水月娘是很好的姐妹。这门亲就是五婶说合的为什么要选中铁匠刘这和水月爹的病扯上了瓜葛。早些年水月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旱烟袋没事时水月爹总拿着它到处闲逛遇见人就端起来叭哒几口烟还神秘地说这是乾隆爷在世时的御用之物不知怎么被他祖上得了后来传给了他。文化大革命洪水泛滥红卫兵头头知道了这件事这还了得“破四旧”到这份上了想不到徐家坳藏了这么个余孽就带领红卫兵抄了水月爹的家。其实那个破烂玩意儿水月爹自己都不知道弄哪去了。红卫兵查不出就说水月爹违背最高指示顶风作案。一个红卫兵抓起水月爹一推一搡水月爹后脑勺砸在墙角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从此落下了偏瘫。水月娘四处找郎中病没治好钱倒花了不少。后来一个江湖游医教她采草药煎服虽不能去病根却可以维持不让病情恶化。这样过去了很多年也就是最近水月娘碰见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她命里有把刀既克夫又克子。水月娘问有没有法子可解?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还好有救你先开花后结果先添闺女后添丁这就对了。要在闺女18岁那年找个属犬的铁匠。巧的是她的老姐妹五婶家附近就有个铁匠再一问刚好属犬这门亲事就这么进行了下来。水月娘想先瞒上水月一阵子等认清了铁匠的孬好再跟她说也不迟。

      当下水月娘见了五婶和铁匠刘自然十分高兴手忙脚乱地让座倒茶。五婶朝铁匠刘使个眼色铁匠刘就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包托老高说匆匆忙忙备了点小礼给水月扯了件衣裳料子。说着将包里的东西往外掏。水月娘搓搓手说哪能这么破费往后用钱的地儿多呢伸手将东西接了。铁匠刘又去水月爹床前站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去镇上公社的合作医疗社看看水月娘说拖了这么久要看也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好的再说也没钱……铁匠刘把胸脯一拍说有啥困难就找我咱都不是外人我铁匠刘好歹也算个男人。

      正说着话水月拎着草药回来了。一看见铁匠刘想起去刘庄改锄头的事面露愧色地说:“刘师傅这么大老远的你真送来了真对不住。”铁匠刘搔搔硬硬的头咧开大嘴笑得有些暧昧。水月娘拉过水月见过了五婶稍稍沉吟了一下对水月说:“水月你都这么大了娘也不瞒你五婶今个来为的是给你说婆家。”一五一十将事情对水月说了。水月怔怔地听着越听越不对味儿越听越烦燥再看一眼面前站着的铁匠刘突然用手捂住耳朵一闭眼大声喊:“我不!我不嫁人!我不嫁人!”一屋子人都呆住了铁匠刘低着头水月娘和五婶急得直咂嘴。娘说:“水月!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娘也是为你好为咱家好!”说着嗓子就哽起来。水月冲娘喊:“娘!你别逼我!”将两根大辫子往后一甩一扭身跑了出去。

      水月出了家门就抽抽搭搭地抹眼泪不知不觉到了茶林。巧红看见她隔着茶林喊:“水月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把人想坏了!”说完咯咯咯地笑。华军站在不远处欣喜地看着她。水月低着头走到巧红跟前蹲下身子嘤嘤嗡嗡地哭。巧红放下篓吃惊地问:“妹子怎么啦?”水月边哭边说:“我娘要给我说婆家!”华军走过来听见了这句话笑容僵在脸上站了一会儿又蹲下身也不劝水月只管呆愣。水月哭完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巧红说:“你娘也真是!偏要把这么好看的闺女往牛粪上插到底怎么想的嘛!”又说:“我说你们俩个也别老哭丧着脸你们都喜欢对方对不?要是真喜欢华军就托个媒人去提亲水月呢也该对你娘说清楚你娘又不瞎她看不出华军比那独眼龙强?!”华军“嚯”一下站起身捏着拳头说:“水月我家里条件不太好你是知道的要是你同意的话我马上托人到你家提亲。”水月抬起湿漉漉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哪知华军派去的媒人刚把意思说清水月娘一句话就把人家嘴给封了水月娘说我们水月许了人家了。华军和水月没法只能暗地里来往。铁匠刘那边水月娘倒是一口应承了下来说时间长了水月看见铁匠刘的好来就行了总会松口的。铁匠刘于是隔三差五就过来帮帮忙给水月爹带点补品什么的。每次水月总躲得远远的大弟二弟也埋怨娘说娘怎么给我姐找了这么个人?!于是娘把算命先生的话对姐弟仨又说一遍说一人一个命命里注定的跑也跑不掉。水月将信将疑告诉华军华军说瞎扯那是迷信。水月又将华军的话拿去劝娘可娘吃了秤砣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

      快入秋的时候铁匠刘跑得更勤了有时候五婶也来水月猜八成是来提成亲的事了水月就着急起来。有一次她找到华军眼睛哭得像个桃子说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华军说别怕等到秋天余粮卖了钱我带你去镇上扯布做几套象样些的衣裳再置办些见面礼去见你娘我们在徐家坳双双对对地四处走你娘没法说不定就答应了我们。水月擦干眼泪说那我等着。

      但是临近秋收的时候水月爹的病却愈重了。那天大弟二弟正在屋外磨镰刀——过两天稻子就要收割了;水月提着一桶衣服去门口的水塘边洗正把衣服往青石铺成的洗衣板上码听见娘带哭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水月感觉不妙扔下桶就往家跑。回到家看见大弟二弟和娘正围在爹的床前水月爹双目紧闲四肢不断抽搐。水月总算还清醒说“娘快送爹去合作医疗社。”

      到了合作医疗社水月爹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但医生说这病能捱到今天算不错了现在这样也是慢慢等死。水月娘差点给医生磕头说无论如何得救救哪怕只有一丝丝盼头也好啊。医生说治可以但第一花费太大第二治好的把握也只有四成。水月娘说那就试试吧。医生叹口气摊开五个手指说起码得花五百块您想想清楚吧。水月娘倒吸一口气一屁股坐下了接着就嚎啕大哭说老头子我对不住你是我该死命里带把刀啊我上哪儿弄这5oo块救你的命哪。医生和姐弟仨过来劝怎么也劝不住。水月娘哭累了就靠在门上打盹忽然她睁开眼喊水月水月从爹的病床前走过来水月娘摸摸水月的脸顺顺她的辫子眼泪又从黑瘦的脸颊上往下滚她抓住水月的手“水月娘求你了!只有你能救你爹呀!”水月吓得一把抱住娘她知道娘是要向自己提那件事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娘又说:“娘也觉得对不住你铁匠刘大你那么多又是独眼还带着两个娃。你跟华军好妈早就明白华军哪儿都好娘看着也喜欢可华军为什么就不是属犬的铁匠呢?娘把你们拉扯大盼着你们个个都好可这是没法的事。人不服命不行哪你还有两个弟弟要成家立业娘的担子不轻。你也知道这5oo块钱只有铁匠刘兴许能凑来你爹的命就靠你救了。你要是不答应回头娘也只有死了算了省得再连累你们……”水月听娘把话说完不哭了也不说话像个木头人一样两眼直地坐着直坐了两三个钟头。末了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回过头对娘说:“娘你放心。我是你和爹养的我一定救爹的命。”说完就向刘庄方向走去。

      在望云山山脚下水月看见了急匆匆走来的华军。华军看见水月大声问:“你爹怎么了?我才晓得正赶去看看。”水月站住了看见华军焦急的脸上有汗珠子在流心里就像有把刀在戳。她叹口气说:“华军别去了。这辈子咱无缘就等下辈子吧。”话未说完泪水就流了满脸她捂住脸狠了心地向前跑身后传来华军伤心欲绝地诘问:“不是说好了等到秋收吗?你怎么又变卦?你真甘心嫁给那个独眼龙?!”

     第二天铁匠刘就揣着5oo块钱来了。把钱交到水月娘手里他没有提成亲的事只淡淡地说小娃在家病着呢要赶回去照应。水月娘说大后天你把水月接回家成亲吧趁现在冲冲喜也好。铁匠刘说要不再考虑考虑吧。水月娘问考虑啥?铁匠刘说水月那天来借钱哭得让他这个找铁汉子都心疼后来仔细想想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水月这姑娘配咱也确实太委屈了点……水月娘打断他的话说怎么说变就变?算命的都算出来你们是一对儿就是委屈也怪咱水月命不好就这么定了大后天你来接亲。

      接亲的这一天水月坐在家门口看见田冲里稻浪滚滚一片金黄。丰收了。老少爷们又该乐了。交完了公粮卖余粮卖了余粮的钱可以买布做衣裳买花头绳花头卡子还可以和华军去镇上逛逛买些见面礼双双对对地回徐家坳给娘瞅瞅娘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了说不定会趁着秋收让他们成了亲……为什么都像一阵风似地吹走了没有了不见了?再没指望了?

      铁匠刘的花轿抬到了水月家门口水月坐上轿放下轿帘的那一刻她看见华军站在对面稻田的田埂上像桩子似的看着她。水月的眼睛就看不清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起轿的时候华军冲她声嘶力竭地喊:“水月你走好啊——!”声音拖着哭腔在风里呜咽。水月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像两条细细的小河。

      日子似水流淌水月嫁到刘庄的第三年春天生了个女儿她给女儿起了个名叫念秋。

    ( 爱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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