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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作弊还敢诬陷
    就算所有老师都再三强调考试完不要对题,也拦不住学生们对“正确答案”的求知欲。

    第二天考理综和英语,高剑作为数学老师本来不需要到二十一班的,不过他在二十班看了自己的学生以后,就顺带这去旁边溜了一圈。

    结果一进去,就见到了一群唉声叹气。

    他乐呵呵的说:“又对答案了,错多少了?”

    哀嚎声更大了。

    不过,见黄酩辞也趴在桌子上,高剑便多问了一句:“黄酩辞也错了?”

    黄酩辞动了一下下巴,支棱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在上面喷了一圈雾气:“我最后一题废了。”

    高剑显然也没想到,微微愣了一下后幸灾乐祸:“没事,这次跌多了,下次进步的也快。”

    这样的老师,有还不如没有!黄酩辞用脑袋撞了一下桌子,得出结论:她的脑袋还是挺硬的。

    高剑在二十一班聊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不管是理科还是文科,综合考试都是最累的一门。除了难度,还有题量。换句话说,只要综合分数到位,其他几门的小错误就无伤大雅。

    这也是学校对他们第一次以综合类的试卷出题,在这之前都是分开的试卷。所以对于综合类的试卷学校要比往常一次更加重视,阶梯教室多了一位监考老师,而普通教室的考场则多了好几位巡视监考老师。

    和平行班的学生第一次接触综合类试卷不同,王显之前特意托几位老师一起出过一套理综试卷给实验班的学生“开小灶”。两个半小时完成三个科目的题目,全班没有一个人能全部做完,正确率暂且不论,越到后面时间不够越是焦躁的心态就让不少学生先崩了一波。

    一拿到试卷,黄酩辞便立马填写班级姓名学号,开始做题,连后面的男生也懒得关注了。

    整个考场都被沙沙的写字声覆盖,就算脖子酸也没有一个学生仰头休息一下,不过挺直背按一下脖子,眼睛依旧盯着试卷上的题目。

    两个小时后,原本精神紧绷的学生都有些疲累,考场略微有些躁动。黄酩辞翻看了一下试卷,决定让脑子休息一分钟,把选择题的答案涂到答题卡上。

    答题卡才涂了一半,她的脚边突然触碰到了什么。她本能的朝地上看去……一个监考老师从前面走了上来,弯腰捡起了地上了纸团。

    不是考场上发的草稿纸,而是从平时的练习册里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潦草,但很清晰就能分辨出是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

    周围有学生朝黄酩辞那边看了过来,戴眼镜的男老师厉声说道:“看什么看,自己考自己的。”

    他看着黄酩辞选择题的答案和刚涂了一半的答题卡,等另外上面的女老师下来了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后便让黄酩辞跟他出去一趟。

    监考老师拿走了她的试卷和草稿纸,黄酩辞把笔收起来跟在后面往外走,走到阶梯最下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两人的目光刚好撞在一起。

    男生迅速低下头,黄酩辞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一到教室外边,黄酩辞便停住脚步。

    “老师,那不是我的,是我后面的男生的,高二八班,袁元。”

    戴眼镜的男老师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即便秉承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也不知是否应该凭着黄酩辞的一面之词把那个男生抓出考场。

    他喊来了巡视监考的老师,低声吩咐了几句,把黄酩辞带到了教导处。

    不一会儿,高二二十班的班主任王显也赶来了,猥琐的面孔难得有些着急。

    把黄酩辞带出考场的老师姓杨,国字脸,神情严厉。自从黄酩辞到了教导处后不紧不慢丝毫不着急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介于她出考场说的话,杨老师觉得这学生的心态极好,如果真是她作弊的话恐怕不那么容易会承认。

    三言两语,王显并明白了事情经过。

    “杨主任,先不说这是哪里来的答案,以我对黄酩辞同学的了解,她绝不会作弊,也无需作弊。”王显有些着急的搓着手,“能不能先让她把接下来的题目做完等试卷上交了再来追究这个问题。”他的学生,要作弊也应该选英语啊!

    黄酩辞微微一怔,从开学到现在她和这班主任虽然不是势同水火的关系,但谁都知道两人不对付。现在他能为自己说话,到让她有点意外。

    难道因为她的物理好,王显可以不追究她在物理课上跟他唱反调的事情?

    只不过那位杨主任显而易见的有些不满:“王老师,我知道你们实验班的学生成绩好,但成绩和品德是两回事。如果品德不好,再好的成绩也没什么用。刚才这个纸团就是在黄酩辞脚边发现的,上面的答案和纸上的一模一样,字迹也相似。”

    他指指桌上的纸:“练习册上的纸,这可不是草稿纸。是考试前带进去,王老师,这是有预谋的作弊,而且还是泄题,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王显猥琐的样子有些可笑,被教导处主任训斥的又有点可怜,不过他还是尽力解释:“杨主任,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会包庇自己的学生。学校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登记在学习册上,黄酩辞平时的成绩就好,只要她高三的考试能继续保持的话,很有希望争取以后的保送名额。如果她没有作弊,那么仅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就会毁了她。杨主任,我并没有要学校不追究这事,只是想让她完成这次考试,稍后等事情查清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中历年来确实有保送名额,但除了满足国家规定的保送条件的名额,其实是一些外国语大学的保送名额。黄酩辞的成绩不是顶尖,也没有什么竞赛奖项,英语差的一塌糊涂,这个保送其实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王显这样明显夸大了事情的说法,让她心里有点感动,那张猥琐的面孔看上去都顺眼了不少。

    杨主任皱着眉,思考王显说的话。最终还是打电话给教导处主任做了请示。

    他只是副主任。

    一中对学生作弊一向是严厉的,但有班主任作为担保,教导处主任也“宽宏大量”了一番,让黄酩辞在教导处再做二十分钟的试卷。

    如果她真的作弊的话,也不过是成绩无效而已。

    黄酩辞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对这“公正”无语。但她也知道是王显给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在办公桌上一边涂卡一边吐槽。

    边上还有三位老师直勾勾的盯着她,这种体验还真是终身难忘。

    对,教导处主任魏武也赶过来了。

    外边的铃声已经响了,她还在继续做题。那个坐在黄酩辞后面的男生袁元也被带到了教导处,和黄酩辞淡定的神态不同,他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他进来的时候,黄酩辞还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杨主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王显活活的被吓出了一脑门的汗。

    做题完毕,那位带袁元来的老师把她的试卷收走先离开。

    不一会儿,副校长也来了。毕竟,作弊很有可能是个人行为,而泄题的话……后面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事情。

    杨主任清了两下嗓子,黄酩辞还坐着一动不动,王显急忙喊她站起来。

    “好了,黄酩辞同学,你先说说是什么情况吧。”

    袁元被黄酩辞看得脸色发白,他高一是十班的,根本不知道黄酩辞是谁。现在被这个清秀的短发女生看了几眼就心慌不已,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老师你发现那纸团的时候我也刚巧感觉到,自然低头去看一眼。”黄酩辞说道。

    “杨老师。”她没和王显一样喊他杨主任,就事情发生的状况来说,这位杨主任把她带出考场没什么不对。不过他刚刚话里话外“实验班、成绩和品德”让她不爽,何况他还刺了王显两句。

    “首先,我要申明,我没有作弊,也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进考场。其次,杨老师之前说这张纸上的字迹和我的字迹很像,我还挺纳闷的,这么难看的字和我的哪里像了,我随便划一横都比这好看。”

    王显训斥道:“黄酩辞,别说有的没的。”虽然王显不相信黄酩辞会作弊,但见她一如既往“嚣张”的模样,心里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黄酩辞微微一笑,指着桌子上未被老师收走的选择题试卷:“各位老师,我平时做题有个习惯,凡是选择题,运算从来不在草稿上。你们可以自己看,试卷上都是我的草稿,如果我真的作弊的话,我干嘛还花时间,理综时间本来就不够。”

    “没准,没准是为了装……装样子。”旁边的男生突然插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他的身上。

    黄酩辞眯起眼睛,突然往边上挪了几步。

    “黄同学,你这?”孙副校长问。

    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孙副校长的脸上也没太严厉。

    黄酩辞老实回答:“他想诬陷我,我怕自己忍不住打他,打人要处分的。”

    孙副校长差点笑出来,王显又在旁边冒了一脑门的汗,用手上的已经湿掉的纸巾擦了擦。这里的老师都当做是笑话,他现在已经毫不怀疑黄酩辞会打人这件事了。

    “学校不会冤枉学生,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人。黄同学你继续说。”孙副校长瞧了一眼那个男生,“至于这位,这位同学,等黄同学说完了就轮到你说了,不用着急。”

    黄酩辞“扑哧”笑了出来,这“不用着急”她听着莫名有着“别着急,一个一个来”,就像刑场上轮流排队砍头一样。

    孙副校长的脸色没有变化,教导处主任魏武虽然被她的笑吸引了注意,脸上也没太大的改变。唯独一个杨主任,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至于王显,他忙着擦汗。

    “这位袁元同学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刚才是我跟杨老师说那个纸团是他的。”

    黄酩辞双手背在后面,一脸乖巧的望着前面的三位。

    “首先我来自证清白吧,选择题我是在试卷上做的草稿,但填空题不是,草稿纸上有我的运算。我要真是作弊,花时间把这两部分草稿分开就要不少时间。不过像他说的,可能是装样子,老师你要不先对一下选择填空的答案,最后一题物理填空题有点难度,我觉得作弊的人应该做不对。”

    这一脸乖巧认真说出最嚣张的话,简直能活活气死人。

    魏武拿起草稿纸和那张纸团上的填空题,黄酩辞的字龙飞凤舞,草稿上更是嚣张,有部分还是重叠的,一时之间竟没找出那几道填空题答案。

    王显着急:“学校有多余的试卷,用试卷对一下答案。”

    孙副校长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杨主任,杨主任出去不久便带回来了一份空白的理综试卷。

    在场就王显一个物理老师,本来他作为黄酩辞的班主任应该避嫌,不过不等其他几位说什么,他就已经凑上去,把几道物理题和草稿上的对了一遍,从旁边的笔筒里抽了一只红色的水笔,圈起一道凌乱的解题,松了一口气。

    “这题答案不一样。”

    杨主任把草稿纸和那张作弊的纸团拿给孙副校长看,孙副校长虽然心里满腔疑惑,也只有先看两者的对比。

    选择题看不出字迹,但填空题其实还能看出来的,两者字迹根本不同。黄酩辞下笔重,字迹凌厉,和那纸团上轻飘飘的字迹完全不同。

    孙副校长难得对正确答案起了好奇心,问王显:“哪个是对的?”

    “黄酩辞的是对的。”王显很想找把椅子坐下,不过除了孙副校长大家都站着。

    “黄酩辞的物理在全校学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上次期末考试她的物理是全校第一,她根本无需作弊。”

    孙副校长看黄酩辞的眼光亮了,脸色也更加柔和。

    “好,黄酩辞同学,我相信你没有作弊。但你刚才说这位,这位男同学作弊是有什么证据吗?”

    如果孙副校长当初不去抓她外卖的话,黄酩辞觉得会很喜欢这位校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去年在操场上从他手里跑掉的女生是她。

    她弯了一下嘴角:“既然不是我作弊的话,这个纸团当时刚巧在我旁边,就是我周围的人。下面同学朝上面扔的话,动作太大,监考老师肯定会发现。我坐在走道的位置上,如果是右边的同学,纸团就得通过走道,这样动作也不会小。左边的同学有可能,不过最悄无声息的就是后面的,他坐在高处,悄悄往下一扔就能滚到我脚边。”

    袁元瞬间着急了:“你,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你这是,诬陷。”

    都结巴了,这点心理素质也敢作弊。黄酩辞不屑的撇撇嘴:“就凭你结巴,就凭我看你不爽,就凭你刚才说我装样子,怎么样,理由够了吗?”

    “黄酩辞同学,认真一点。”魏武瞪了她一眼。

    孙副校长倒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小女生挺有个性,很有意思。即便是被冤枉,恐怕没有那个学生能做到她这样波澜不惊调理清晰的,大多一到教导处不管有事没事都被吓得少了一半神气。

    既然能坐到副校长这个位置,他什么人没见过,这个男生一进来神色就不对劲,黄酩辞还当面表示是自己和杨主任说的他,如果没有证据,她恐怕也不会这么说。有些事情就算没有证据,老师看学生就像猫看老鼠一样,轻而易举的知道它们的弱点在哪里。

    但问题是,这样提前带答案进考场,还有错误答案。这不仅仅是作弊,而是泄题……这后面牵扯到的学生是不是只有这样一个,还是其他考场也有。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大了。

    “你,你……”

    “袁元。”杨主任在旁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对,袁元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孙副校长对袁元的语气可没有对黄酩辞那么好。

    袁元脸色惨白,神色飘忽,心慌意乱却一口咬定:“我没有作弊,这是她的诬陷。”

    外边,高二十班的班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孙副校长厉声问:“黄酩辞同学为什么要诬陷你,这张纸难道不是你事先带入考场的吗?”

    “我不知道,我都不认识她。”袁元慌乱的说,“我没有作弊。”

    十班班主任也是一个中年男老师,教数学的,其貌不扬,从外表上看和王显有的一拼。但他一开口,黄酩辞瞬间觉得王显比他顺眼多了。

    杨主任杨军在一旁低声跟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过程,他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黄酩辞:“黄酩辞同学,说同学作弊要有证据,你这样随便一说可是会毁了一个好学生的前途的。”

    黄酩辞还没说话,王显就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陈老师,刚才被冤枉作弊的明明是黄酩辞同学。如果她不能自证清白,那么被毁掉的就是她的前途。”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诬陷其他同学。”

    那老师似乎认定了黄酩辞没有证据,“诬陷”两字用的极为顺口。不过想来也是,就凭这么一张纸,能查出什么呢?

    孙副校长脸色沉了下来,哼了一声。

    学校要查一个学生是否作弊,怎么可能没有办法?现在让两个学生自己说,只不过是想将影响缩小一些,而已。

    教导处一下子静了下来,孙副校长转向黄酩辞:“黄同学,虽然你刚才说的有道理,但是指控一个人讲究的是证据,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刚才的就只是你的猜想。”

    他没说“诬陷”,而说猜想,即便黄酩辞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也不会因此受到惩罚。

    既然孙副校长说的好,黄酩辞也不闹幺蛾子,而且在教导处站了那么久她也饿了。

    黄酩辞说道:“具体证据我没有,因为我只是看到一些东西而已。不过我既然指了他,学校拿他的试卷答案草稿和这张纸对一下不就知道了,就算他……装样子,在草稿纸上写了运算步骤,笔迹也可以核对呀。”

    她故意加重了“装样子”的音,袁元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孙副校长点点头:“这事我们稍后会做核对,不过黄同学你可以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黄酩辞想了一下看向王显,王显一脸“说不出形容词”的表情跟她点头,姑且可以理解为鼓励吧。

    “昨天下午考数学,我往后传试卷的时候看到他在草稿纸上写答案,刚巧,也是选择题和填空题。”黄酩辞看了一眼颤抖袁元,俏皮了一句:“我的视力5.2,两只眼睛的。”

    在场众人的脸色可精彩了,十班班主任脸色发白,王显有点幸灾乐祸,而教导处的两位主任却神色沉重。

    还有数学,这恐怕是大型泄题事件了。

    黄酩辞丝毫不受现场沉重的气氛印象,继续说道:“我记性不差,当时就记了一下他在草稿纸上的答案。后来我做题的时候跟那答案对了一下,有两题是不一样的,一道选择题,一道填空题。他选择题最后一题选了B,我选的是A,当然,我觉得正确答案应该也是A。”

    袁元往后退了几步,软软的靠到了书柜上,慢慢的坐到了地上。

    事情,再清晰没有了。

    孙副校长当场打电话给高二年级组长,让他调出袁元的几份试卷。

    而黄酩辞和王显,可以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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