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绵绵就坐在陆绯云旁边的那台电脑前，陆绯云都不用偏脑袋，眼睛一瞥就能看见柯绵绵的游戏界面，以及她的好友列表。

    柯绵绵的好友列表没有多少人，比起其他的职业选手三四百个好友，柯绵绵的好友列表只有一百人不到。而游戏ID旁显示“在线”两个字的，就只有十个人，其中六个还是在同一间训练室的这几个家伙。

    滚轮向下滚动，柯绵绵似乎是在好友列表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陆绯云听到柯绵绵的滚轮不动了，才又瞥了一眼过去。柯绵绵的整个显示器上显示着一个人物，一袭红衣，两只手分别捏了一把枪，时不时开一枪还耍酷吹着枪口上的硝烟。游戏ID的位置赫然显示着四个字：依然微笑。

    “依然微笑”的上次登录时间显示为“两年前”，那就是第四赛季的时候，或者更早。柯绵绵的屏幕上有一小块黑色，从陆绯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柯绵绵的眼睛，微微泛红，差点与屏幕上显示的角色融为一体。

    许依然是个传奇。这是柯绵绵的评价，也是陆绯云认同的一句话。龙骑官方准备开启职业联赛的时候，最初都是玩家自行组成的队伍，而这些队伍里，差不多每五六个队伍里就会出现一两个女生。但越打到最后，女生就越少。除了打得好的女生本身就少之外，有些队伍发挥不佳，观众总是会喷队伍里那个女生。于是，前八个通过资格赛的队伍中，一个女生都没有。

    陆绯云听柯绵绵说过，许依然之所以选了柯绵绵继任队长，不只是因为柯绵绵的战术布置和领导力比较拔尖，也是因为柯绵绵和许依然一样的脾气不好。如果凤鸣现在还没有解散，那么第三任队长应该就是陆绯云担任了。

    许依然是前八个通过资格赛的队伍的前队员之一。纵然那一场比赛真的是她发挥差了那么一点，但并不至于拖后腿，只是没能像以前那样carry队友。许依然气不过，退出了队伍，刷了两天比赛视频，联系到了MT位置的向清凝、SUP位的何梦珊、APC位的柯绵绵和CTR位的韩嘉淇，组成了一个女队，以“凤鸣”这个队名参加了接下来的资格赛，最终成功通过第九轮也就是倒数第二轮的资格赛决赛，拿到了职业赛的门票。于是凤鸣成为了第一赛季十个职业战队之一，且是唯一一个有女性成员、唯一一个全部由女性成员构成的战队。

    陆绯云刷完了手上的练习任务，摘了耳机，想随便找个副本练练手。还没等她进本呢，就听到了柯绵绵的声音。“许队原本是要打职业篮球的，一次比赛里她伤到了腰，伤的特别严重，直接断送了她的职业生涯。”

    柯绵绵是特意说给陆绯云听的。陆绯云一米七八的身高，怎么看曾经应该也被学校的校队邀请过的。柯绵绵没问过，陆绯云也没说过，其实陆绯云初中的时候，还真的是校女篮队的。

    “许队今年才二十五岁吧？”陆绯云想了想才问。

    柯绵绵摇摇头，“等今年过了生日，就二十六岁了。她自从走了之后，除了偶尔在微信上还肯偶尔问问我好不好之外，几乎跟队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许队退役后就直接退出了这个圈子，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陆绯云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随意的敲着键盘，眼神时不时往柯绵绵那里飘。

    “我问过谢喻，谢喻说她也不知道。”柯绵绵还是那副发呆的样子，除了偶尔眨眨眼证明这真的不是一张jpg之外。

    “谢喻？据说以前许队还打算让她改玩ADC位置来着，真的假的？”

    “谢喻是许队的表妹。”柯绵绵叹了口气，“想找到一个合适位置的女选手太难了，谢喻天赋不错，许队自知打不了太久，就想让谢喻去替补她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夏季赛都打了一半，你又不是凤鸣青训的，估计我早就联系林霜落要人了。”

    “那向清凝又是怎么回事儿？”

    凤鸣最初的MT向清凝也是个神奇的选手。当年还在网游阶段的时候，陆绯云就在向清凝手里吃过亏。当时打公会战，向清凝硬是扛下了二十多个人的伤害，保住了他们公会当时作为“炮塔”的会长，赢下了那一场群战。陆绯云也是后来看到向清凝的游戏ID才知道原来当时那个人是她。不过林霜叶进队后不久，向清凝也退役了，搞的大家一头雾水，差点把账算在“皮卡丘小分队”头上。

    “向清凝走是因为小叶子，也不完全是因为小叶子。”柯绵绵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关了游戏界面上“依然微笑”的资料窗口，开大地图传送到“水晶矿脉”场景。“刷水晶吗？你以前最喜欢的副本。”

    陆绯云积极响应，虽然这个副本她已经不再喜欢了。冰雪皇宫离水晶矿脉并不远，陆绯云一个三段跳加飞天冲出去，召唤了自己的龙座驾就往那飞。

    “甜橙绵绵冰”原地蹦了蹦，等着“烟月寒纱”的到来。柯绵绵左手也是随意地敲着键盘，然后观察了一下陆绯云的位置。

    “清凝是全队年龄最大的，也不像许队身上有旧伤，原本是可以一直打下去的。但是小叶子当时刚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印象，咱们春季赛开局六连胜，清凝就觉得她该退下来了。清凝家有个网吧，应该是回去继承家业了吧。”

    陆绯云和向清凝、谢喻、韩嘉淇、何梦珊关系都一般，哪怕谢喻、韩嘉淇、何梦珊也都还在征战赛场，陆绯云也很少和她们联系。除了偶尔在职业选手的大群里互相调侃几句之外，私下都不怎么聊天。

    “烟月寒纱”给“甜橙绵绵冰”发了个组队请求，“柯姐姐我到了。”

    柯绵绵组了陆绯云进队，两个人进了这个三十级副本。

    龙战骑士的副本难度计算方式和别的游戏不太一样，即使这是个三十级的副本，对陆绯云的满级角色来说，单刷还是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