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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粘粘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手心,我打开看,是糖人。蔷儿虎头虎脑的站在床边对我笑,“娘,很甜的。”

    丽娘站在一边,神色小心翼翼的。我找媚娘,她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我。我对蔷儿笑了笑,把糖人放到她嘴里,再转头看丽娘,她应该听说是孔妈下毒的了,于是怕我会连带着恨她们。我对她笑了笑,“别担心,娘没事,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那还带我去买糖人吗?”蔷儿含糊不清的问道。

    “当然,可是你不能这么吃了,牙全坏了。”我哑然失笑,看看她的牙,再看向丽娘,“你每天要盯着蔷儿漱口,还有别给她吃那么多糖,一是吃不下饭了,再就是牙坏了。”

    “嗯。”丽娘点头,看上去似乎放心了一些,我轻轻的摸摸她的脸,“别怪孔妈,她真心的疼爱你们,等娘好了,带你们去给她烧点纸钱好不好?”

    丽娘摇头,“算了,爹会生气的。”

    “没关系,娘知道她是不得已,娘不怪她。”我轻声说道。门被使劲的关上,媚娘跑了。丽娘急了,追了出去,蔷儿有些纳闷,但她本就跟两个姐姐玩不到一块去,也懒得理,脱鞋上床,跟我玩了起来,我虽然没力气,却又不忍伤她的心,便只有由着她在我身边玩累了又睡。看着她胖乎乎的小脸,我不禁会想,我的孩子会这样傻乎乎的只知道吃、玩、睡吗?能这样活着也不能不说是福。

    媚娘晚上独自再到我房间里来的,蔷儿被丫环和丽娘带下去睡了,士彟在书房里做事,房间里就我们俩。

    “不是银碗你为什么要喝?”她几乎是控诉了。

    “我大意了。”我靠着大枕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

    “你明知道孔妈不是好人……”

    “孔妈是好人,只是……只是……”我寻找着合适的词,最后,看向她:“你呢?一点也不怕吗?万一我生了自己的孩子,不再那么爱你了,你怕吗?”

    “我更怕爹再娶二娘!万一你被赶出去怎么办?”她嘶声力竭。

    “傻瓜!”一个大手盖在了媚娘的头上,士彟来了。我笑,看着他。

    “如果我没儿子会被赶走吗?”

    “你说呢?”士彟抱起媚娘,坐到我身边。

    “不会,你爱我,而我也爱你,爱孩子们。”

    士彟笑了,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孔,“我爱健康的你,所以快点好起来,再这么不说话,不吃东西,我就不爱你了,媚娘也不爱你了。”

    “对不起,我应该小心的,看来舒服的日子真是太久了。”我捂住他盖在我脸上的大手,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我发现我无法面对他的眼睛,我杀死了那个孩子。我知道他有多么高兴我有孩子了,不止一次抱住我大笑,在我耳边低语,“我们有孩子了,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每当那时就下不了决心,就想也许我应该生下来,也许……

    “我们有孩子,我们有媚娘,你忘记了,你跟我说过,我会回来,因为我有妻儿了,那时我就有孩子了,我有你、有媚娘。”他像那次那样抱紧我和媚娘,“如果你再没了,我和媚娘怎么办?”

    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就想大哭一场。

    休养三个月后,士彟对我说已经向朝庭请了假,带我回家省亲。我知道,他想让我出去走走开解一下心情,也可以回家看看挂名爹娘,公婆比我更高兴,我失去孩子他们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虽然知道错不在我,但家里的气氛沉闷无比,士彟说要带我回去看看,公婆马上说也要收拾东西,一起回去,我点头,大家在一起最好。士彟无所谓,只要我们大家摆脱这种阴霾就行。

    出蜀与入蜀只隔三年,却有这么大的心态上变化,白天时我尽量装作没事一般和孩子们一起念书玩,只有和士彟在一起时,我们似乎才能放松下来,我们不像以前那样说话,只是静静的相依偎着,我内心对他的那种愧疚快把我压垮了。而他却对我更加的怜惜,他以为我的沉默,哀伤都是基于失去孩子了。

    一到家,我就带着孩子们回了挂名娘那儿,孩子们被人带下去玩,我们三人相对无语,挂名娘已经知道我近期发生的一切,士彟给他们写信很勤,通过官方的驿站送来,他们知道我回来是散心的,我孩子没了,身体意志都垮了。

    “真这么伤心?”挂名爹严肃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想听,扭过头去。挂名娘把他推开了,她养过孩子,她以为她能更了解我的心态,正想说些安慰我的话,也被我拦下了话头。

    “我知道我的责任,所以当孔妈端药给我时,我知道那是什么,我喝了。”

    挂名爹一脸沉重,却无法安慰我,只能轻轻的拍拍我的肩。挂名娘终于了解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每天面对的是自己内心的煎熬,难为你了。”

    “我不知道怎么再面对士彟,他那么想要孩子。”

    “对不起!”挂名娘半晌只能说这三个字,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能不能让士彟把你留下一段时间,总部的意思是让你回去休整一下,那边做个详细的检查。”

    “他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的,再说老爷子最近不怎么好,我也只能住两天。”

    “你要做好准备,如果说你公婆想让士彟纳妾的话,你想怎么办?如果只是老人的想法,你也许得做个姿态出来。”

    “他们跟你们说了?”我知道他们去府里拜会过公婆,这是礼数。挂名的爹娘既然能这么说了,应该算是给我打预防针吧。

    挂名爹娘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笑了笑,没做声,很正常,如果我生不出来了,他们总得要有继承人。我不想说话了,闭眼靠着,突然我闭开了眼睛,看着他们,“我不能生育了对吗?”

    “你不知道?”挂名爹娘都愣住了,对视一眼,看着我。

    我想了想,是啊,从我流产到现在,从来就没人跟我说过我还年轻,以后再生的话,包括士彟都没说过,只说我们有孩子,我们的孩子就是媚娘,是啊,我怎么就没往上面想呢?静静的等待着,我知道晚上他会过来跟我吃饭。

    没到晚上,君家的夫人便派人来请了,我问三个孩子愿意跟我去吗?结果只有媚娘想去,也对,只有媚娘认识君家的人,挂名娘家其实好玩的东西很多,看她们高兴我也就算了,带着媚娘去了君家,这几年,我也派人给君家送些特产,君夫人也会让君老爷做生意的途中给我们送些礼物和信件。轿子近府时,我看到府门挂红,看来君家不久之前办过喜事。有些欣喜,算算,君小姐应该已经十八了,此时出嫁,在大唐已经算晚了,真想知道如此刁钻的性子能嫁个什么样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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